石守淵往前爬行幾步,抱住石夫人的腿。
“不是的,”他仰頭看向上方的女人,“我怎麼可能讓你們痛苦?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,為了小小。“
石夫人閉上眼,淚流滿麵。
“你騙了我二十四年,已經夠了,”石夫人捂住臉,“在你心裡隻有權位,你從來沒有在意過我,也從來沒有真正愛護過小小。”
“他是我兒子,我怎麼可能不愛護他?”石守淵抓緊她的衣裳,“你彆聽他們胡說,我心裡隻有你們……”
石夫人絕望地笑了笑:“蘇青冉也是你的兒子。”
石守淵搖頭:“你怎麼能……拿小小和他比……”
“他已經成人,更比小小健壯,”石夫人垂下眼,望著石守淵,目色空洞,“你這兩個月,一次也沒去看過小小,一個病殃殃的孩子對你的前程無益,你心裡一定很後悔……”
“不!我沒有!”石守淵打斷她,“我是真心疼愛小小!”
石夫人抬袖擦了擦臉上的淚,語聲微顫:“彆說了,石守淵,我唯一慶幸的是,蘇青冉沒喝那杯酒,雖然我討厭他,但我們的恩怨就在你我之間了結為好。”
石守淵的兩眼猛地睜大。
他忽然奮力一撲,將石夫人撲倒。
他翻身騎在石夫人身上,掐住她的脖子。
“給我解藥!給我解藥!”
石夫人身嬌體弱,無力反抗,被他掐得喉嚨格格作響,兩眼翻白。
就在石夫人快要暈死的當口,她喉嚨上的兩隻手驀地一鬆,石守淵抱著肚子,從她身上滾了下去。
“雲枝……雲枝……”他念叨著石夫人的名字,疼得滿地打滾,“救我……救我……”
石夫人緩了好一陣才找回力氣,她哆哆嗦嗦爬到一旁,遠遠避開地上的男人。
床前燭火搖動,石守淵開始劇烈地抽搐。
他如同一隻破敗的風箱,大口大口的喘氣過後,漸漸沒了聲息。
石夫人呆坐在一旁,兩手捂在嘴邊,牙齒緊緊咬住手指。
她沒有出聲,隻有眼淚不斷往下淌。
她看著石守淵的身子從抽搐變得安靜,最後像一隻煮熟的蝦,蜷縮成一團,臥在地上。
石夫人怔怔放下雙手,如同瞧見什麼驚懼之物,環抱住自己的身子。
她同樣蜷縮了下去。
她的喉嚨裡發出淒烈的嘶嚎,卻因怕人聽見,還未出口就壓了回去。
她無聲地痛哭著,整個人像被狂風撕扯的枯葉,抖得不能自已。
燭火在風中激烈跳動,將這個女人的身影胡亂地塗抹在地上。
不知過了多久,石夫人顫抖的身軀慢慢平靜下來。
她抬起頭,茫然四顧。
前方躺著石守淵的屍體,靜靜的,像一團破敗的衣裳。
石夫人伸手扶著椅子,想要起身,腳下卻是一軟,重重跪倒在地。
她似是不覺得疼,抓住桌腿,再一次撐起身子。
這一回,她終於站定。
她望著石守淵的屍體,手掌撫過自己冰涼的臉頰,擦掉未乾的淚水。
她深吸了一口氣,走出房門。
“來人,”院中響起她略顯焦急的呼喊,“快叫大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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