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從沒想過她會在這時出現,她此時應當待在梁州,屋裡燒著地龍,四周溫暖如春,她在暖烘烘的屋子裡,或是看書,或是假寐,或是推窗望雪,或是與友小酌。
她有那麼多事情可做,無論如何也不該出現在這兒。
可她偏偏來了,頂著淒風冷雨,冒著遇見南陽殘兵的危險,千裡迢迢,向他奔赴而來。
百裡囂認出她時,震驚大過歡喜,他的胸腔被一股不知名的情緒塞滿,隻覺隨時可能炸開。
他不知如何是好,想碰她,又怕一碰即碎。
她就像一個美好的夢境,在這個平常的日子裡不期而至。
百裡囂捧住她的臉,與她額頭相抵。
“你傻嗎?”他眼神幽沉,“就算要來,也該等我把這裡收拾乾淨,敲鑼打鼓迎你過來。”
“你才傻,”雁安寧捏捏他的下巴,“你大張旗鼓迎我,豈不讓我成了刺客的靶子。”
百裡囂揚起唇角,低聲道:“你都聽說了?”
“一進城就聽了不少你的豐功偉績,”雁安寧捏著他的下巴晃了晃,“堂堂西南軍主帥,拿自己當誘餌,這裡有多少人想殺你?”
“不多,”百裡囂道,“最不要命的已經全部乾掉,剩下那些不值一提。”
雁安寧哼了哼:“以你的手段,入城這麼久,怎麼還沒讓人聽話?”
百裡囂見她斜挑著眉,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盯著自己,忍不住在她眼角親了親。
這一親就一發不可收拾。
沒多久,雁安寧的發也亂了,唇也腫了,披風掉在地上,被門外的風卷起一角,又無力地攤開。
她及時抓緊領口,推他一把。
百裡囂這才放過她,用拇指蹭了蹭她的臉頰,眼底滿是饜足笑意。
雁安寧眼尾漾著一抹淡淡的紅,不知是羞的還是惱的。
百裡囂往前湊了湊,趁她不及防備,在她眉心狠狠親了口。
“這下我確信,你是真的了。”
他再次將她擁入懷中,心滿意足地籲了口氣:“不是夢,真好。”
短短兩句話,成功撫平雁安寧的惱意。
雁安寧靠在他胸前,聽著他沉沉的心跳,慢慢牽起一絲笑。
“這麼說,你時常夢到我了?”她故意問。
百裡囂低低笑了聲:“昨晚還夢到過一回。”
雁安寧的指尖撫過他衣上的暗紋,停在他心口的位置,輕輕點了點:“夢到我什麼了?”
百裡囂頓了下,握住她的指尖。
“我若說了,你會揍我。”他煞有介事道。
雁安寧抬眼:“你在夢裡對不起我了?”
百裡囂看著她,眼底幽深。
“是,”他毫不避諱,“不過不是你想的那種。”
“我想的那種?”雁安寧歪歪腦袋,對上百裡囂的視線,見他目光灼灼,似要把人燒透,忽然明白過來。
她臉上一熱,離開他的懷抱。
“你,”她抿抿唇,“怎麼這麼不要臉。”
百裡囂輕笑:“我什麼都沒說,你想哪兒去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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