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話,犀利,尖銳,直接。
顧傾城心口如遭雷擊,結結實實被狠錘了一錘。
不得不說,楚世雄洞察人心的能力,完全超乎她的想象。
顫著唇,她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:“您都知道了?”
“當然。”楚世雄一副胸有成竹:“在心兒告訴我,要認你當姐姐的下一秒,我就查了你所有的信息。”
“不得不說,你的人品,履曆包括你的工作經曆,都是無可挑剔的。”
“所以我才沒有阻止我的女兒認你做姐姐。”
楚世雄的一席話,解答了顧傾城心裡的疑惑。
看向她的目光,也有幾分讚許。
但下一刻,他就話鋒驟轉:“但是,你錯就錯在,今天不該來為慕霆驍求情。”
“他該慶幸,我的心兒從泳池裡完好無損的回來了,還能在我麵前活蹦亂跳,否則……”楚世雄的眼裡,迸射出凜冽的肅殺之意:“不僅是他,整個慕家都會付出代價。”
這個場景,是顧傾城一早就料到的。
所以,並不意外。
“他負了我的女兒,這口惡氣,我必須出。”
“顧小姐,看在心兒喊你一聲姐姐的份上,隻要你現在從這裡出去,我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。”
顧傾城起身。
就在楚世雄以為她會離開時,她竟然站直身子,朝他鞠了一個躬。
“楚總,我知道您愛心兒,是一位愛女心切的父親。我能理解您的心情,也知道您心裡的怒氣必須發泄出來。”
“既然如此,一切……”雖然心有懼意,顧傾城還是堅定的說出後麵的話:“就讓我來承擔吧!”
“是我帶心兒去找了慕霆驍;也是我帶她去了酒會;從一開始這一切就和我有不可推卸的關係。”
“至於慕總,他沒能救起心兒,有不可推卸的責任。不過……”
顧傾城看著楚世雄冷峻的麵容,還是大著膽子繼續:“從另一個角度看,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。”
“好?”楚世雄聲音渾厚:“那我倒要請教請教顧小姐,這事好在哪裡?”
顧傾城一字一句,不卑不亢的應答:“據我觀察,以及和心兒這幾天的聊天來看,她對慕總應該是徹底失望了。”
“她擔心慕總,是出自從小的情感,也是出自她的善良;但她對慕總的這份愛慕,應該會就此擱淺,放下。”
楚世雄的眸子眯了眯。
抿了口茶,他沉吟幾許,十分認真的看過去:“你的判斷有幾分把握?”
“七八分。”
顧傾城答的肯定,也答的實誠。
見楚世雄有所觸動,她抓住機會繼續:“所以楚總,慕總的相安無事,能換來心兒的放棄,是值得的。”
“相反,慕總若真在這裡被扣押了、受了傷,或是兩家的關係受了影響,以心兒的善良,怕是會自責,會把原因歸咎在自己身上。”
楚世雄聽完,久久的沉默不語。
他起身,麵對著窗戶,背手而立。
唇邊更是抿成一條緊繃的彎線,眺望著遠方。
許久,他都看著窗外,沒有說話。
看樣子,是在思考。
顧傾城哪能不怕,她手心裡捏得都是汗水,一層裹著一層。
畢竟,她麵對的不是彆人,而是一代梟雄楚世雄。
不緊張,是假的;
不害怕,也是假的。
可她必須藏著,藏得緊緊的,不能露出破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