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,哥們?
氣氛都烘托到這兒了,這陶碗陶盤還能裂開的嗎?
這陶器多少有點淘氣了。
即使是對工作實驗格外耐心的墨穎然,在見到四個小時…算上準備材料和手工製陶的時間,超過十個小時的努力,轉瞬即逝,也不免有些臉黑。
“咳…那啥,魯濱遜當年搓陶器不也失敗了超多次嗎,這算經驗積累。”狄阡沒時間自閉了,當務之急是安慰一下小青梅先。
“無妨。”墨穎然輕歎一息,搖搖腦袋,“陶胚、窯爐和溫控都談不上理想,第一次就成功反倒不容易。”
雖然開爐之前已經做好了悲觀預期,但真正麵對失敗的時候還是難免失落和沮喪。
還能怎麼辦,再來億次,直到成功為止唄。
狄阡發現做陶藝還挺安神的,坐在篝火旁,和然然肩並肩靠在一起捏陶碗陶盤,認真做的話不會出現心慌意亂的情況。
“然然,這一次的黏土我揉了兩倍的時間,質地絕對比上一次的均勻。燒的時候柴火的位置得稍微調整一下,受熱均勻的話就不會再裂開了。”
“慢工出細活。”墨穎然含蓄地表達讚同。
“等碗和盤成功了,就可以試試燒泥磚了,防水的陶磚拚起來,再用骨膠填縫,應該趕得上加工皮毛。說起來這裡不缺石灰岩,我們可以加工成粘合劑嗎?”
“嗯。”墨穎然簡單地肯定一句,卻沒有接過話茬,說明具體的加工方法。
“哎,然然?”狄阡扭頭,就看到一顆黑長直的腦袋靠了上來,枕在她的肩頭。
抬頭望望天,月亮過了頭頂在西側,算算時間已經到半夜,然然應該早就困了吧。
潮水大概退到了最低點,很快就要開始漲潮了。
說起來,流落荒島六天了,然然恐怕連一個完整的好覺都沒有睡過。白天忙個沒停,晚上還要應付某隻安全感為負數的白毛蘿莉。
“辛苦你了,然然。”
狄阡順了一下墨穎然有些散亂的黑色長發,右手托起她的後肩,左手穿過她的膝蓋,將她穩穩地公主抱起來。
“感覺意外的輕,是因為體質和力量提升了嗎…”
此時的墨穎然毫無野戰軍的自我修養,從篝火抱到帳篷屋裡全程都沒有醒來的意思,睡得很沉。
今晚,就不要太粘著她了吧,狄阡這麼想著。
給篝火添加上足以燃燒到起床的燃料,忍著「犯病」的痛苦,繞著帳篷屋檢查了一圈後,也鑽了進去,決心老實睡覺。
三分鐘後。
“嗚~然然…”
“好啦…乖…”
…
習慣了!
對!習慣就好了!
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越過低矮的山丘,穿過棕櫚葉屋頂,投射下翠綠色的光芒,象征著又一個美好的大晴天即將開啟。
本來應該是這樣的。
“今天可能要下雨,狀態調整完了就儘快出來做準備工作吧。”墨穎然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。
“啊,是這樣嗎?”狄阡從帳篷屋中探出白色的腦袋,看了一眼天色,“這是…朝霞不出門?”
東方的天空,隨著太陽的升起,朝霞漸漸散去,然而從餘光中還是能清晰看到亮眼的鮮紅色。
華夏古人說的「朝霞不出門,晚霞行千裡」,其實有著客觀的氣象學原理。
早晨或傍晚太陽光斜射,容易受到大氣中水汽的影響。太陽光波中波長短的紫色光一側容易受到削弱,波長長的紅色光一側容易保留。
“空氣的濕度上升了。”感受著迎麵而來的海風,墨穎然看向雲層積聚的遠方。
熱帶海島上的雨可不是開玩笑的。
短時間內降水量超大不說,大概率還是電閃雷鳴的,降水時長還說不準,短則半小時,長則十天半個月一刻不停。
上述範圍當然是極端情況,哪怕是在純正的熱帶雨林氣候區,一般也就每天午後下一到三個小時的雨。
短時間的強降水往往會造成地質和洪澇災害,這也是她們選擇在疏水性良好的海灘附近建據點,同時準備在大榕樹上建樹屋的主要原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