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之野背著棉花來到王大娘家的時候，王大娘已經開始按照他的尺寸在蹬縫紉機了。
聽到門口的動靜，打簾子走了出來。
“回來了。”
陸之野卸下背簍，把裡麵的棉花掏了出來。
“之前那是一百尺的布，大概可以做十套衣服，棉衣棉褲做兩套就行，剩下的做外套衣服。”
王大娘爽朗一笑“成，這幾天我們廠子裡都休息，我和兒媳婦兩個加緊給你趕出來。”
陸之野點頭，隨後又不好意的說道“也得麻煩你幫忙做點棉襪。”
這種比較私密的東西，陸總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。
“沒問題。快中午了，你留下吃完飯再走吧。”
陸之野笑著搖頭“不用了，還趕著回去上工。”
這年頭，一頓飯都能救人命。
家家戶戶都缺糧。
陸之野這點分寸還是有的。
等到陸之野走後，王大娘不舍得割了一點肉。
小翠很是不解“娘，割肉乾啥？”
王大娘瞪了她一眼“還不是你惹出的事？
你看看你帶來的那幾個小媳婦，做賊的模樣。
院子裡又不止我們一戶人家，不堵住人家的嘴。
回頭再出啥事，哭都沒地方哭。”
其實王大娘這話說的嚴重了，這個院子裡不是他們廠的工人，就是自家老伴廠裡的工人。
抬頭不見低頭見的，悄摸著前往黑市，大家心知肚明，彆擺在明麵上，誰都好過。
但是他們家今天來了這麼多人，難保有人眼紅心熱。
小翠被王大娘說的訥訥的不敢言語。
王大娘歎了一口氣，到底是年紀小。
她拿著兩小坨肉往外走。
心裡止不住的肉疼，二兩肉，都夠炒一盤菜了。
但是小翠還是有可取之處的，她和那幾個小媳婦說一塊二一斤。
倒是掙回來了一斤肉錢。
王大娘先把一塊肉放在窗台上，推開了左邊一戶的人。
“哎呦，嬸子，今天就你自己在家啊。”
裡麵一個六十來歲的老太婆笑意盈盈的點頭。
看到王大娘手裡的肉，更是喜上眉梢。
身形利落的下炕。
王大娘暗自撇嘴，不過麵上確實笑意一片，拉過嬸子的手說道“剛才啊，我兒媳婦截胡了一個往親戚家送東西的小夥子。
歐呦，你可不知道哦，這山裡人打了野豬，舍不得吃，非得要給親戚送來。
我可是拿了家裡好些瑕疵布給他換的。這不，拿一些給你嘗嘗。這野豬肉啥味道。”
那嬸子接過野豬肉，笑的臉上的褶子都堆成一片。
“那感情好啊，回頭我侄子送了什麼山貨，我也拿點給你嘗嘗。”
其實彼此心裡都心知肚明，啥情況。
她兒子不也是跑黑市去買肉去了嗎。
不過送上門的肉，不要白不要。
王大娘出了門，拿起窗台上的肉，又走向了另外一家。
…………
而這邊陸之野到國營飯店吃了個麵，又打包了肉包子和餃子。
留著自己平時吃。
國營飯店的肉包子是限量供應的。
去晚了就沒有了。
輪到陸之野的時候還剩最後五個。
他身後也沒人排隊。
陸之野就全要了。
在那大姐裝包子的工夫，陸之野注意到，後麵的蒸籠上還有幾十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