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氣中彌漫著沉悶的氣息,秦暮曉沒想到沈見謙會突然間與自己說這些,讓她有些無措,而這種無法彌補的過往太過沉重,讓一向巧舌如簧的她有些啞口無言,隻能笨拙的安慰道
“都過去了。”
“過去?”
沈見謙反問,繼而轉過身來,兩人變成了麵對麵的姿勢。
“我當上家主之後,便把我認為所有可能會威脅到自己的人鏟除,還對外自封沈大少,表麵上看起來,一切都好像真的過去了。”
黑暗之中,男人睜著一雙狹長的眸子,目光灼灼的看著身邊的人,他知道,秦暮曉一定能感覺到他的視線。
“可過不過得去,隻有我自己清楚。”
似乎不滿隻是這般兩兩相望,沈見謙抬起手,撫上自家妻主的臉。
“秦暮曉,我很愛你。”
這個表白很令人意想不到,秦暮曉瞳孔一縮。
“你是這麼多年來第一個對我說要去爭的人,從不覺得我活該命賤,你說你愛我,我信了,巴不得心都挖出來給你。”
“謙兒…”
她隻覺喉間艱澀,然下一秒,沈見謙的語氣又變得咬牙切齒,好似要生生啃她的肉,喝她的血。
“但是你騙我,你得到我之後又不要我,你不圖錢不圖沈家,更不圖我,我們這些年來算什麼呢?還是你這人天生這般惡劣,就為了玩我一次?”
秦暮曉慌忙解釋。
“不是這樣的。”
黑暗中傳來一聲低笑,帶著點點哽咽,以及那被強行塵封已久的悲愴。
似乎一點也沒期待某人能說些什麼,就算有,沈見謙也不信,他隻是自顧自的說下去。
“可即便如此,我還是舍不得念兒,固執的想把他生下來,那時我剛當上家主,位沒坐穩,他們看不慣一個男人坐那個位置,個個都在等著我的好戲,等著我怎麼狼狽不堪的摔下來,我不敢讓他們知道我懷孕了,整整八個月沒踏出望月樓一步,若有生意要談,便讓那些商戶自個兒到樓裡來,在廂房裡隔著簾子談事。”
“唯一一次出去,是快足月的時候,有人告訴我,在城門邊上有個人好像是你,我不加思考,半刻不敢耽誤,慌慌張張的攔了輛馬車便去了,不料雨天路滑,車子側翻下來,這一摔不得了,念兒都摔疼了,掙紮著要從我肚子裡出來。”
“彆說了…”
聽到此處,秦暮曉心中複雜,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時的感受,她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,抓著沈見謙的手微微顫抖,其實她並非不知道這些事,在來到這個世界不久之後,她便從小助理給的資料裡得知了沈見謙這幾年來的經過,可冰冷的數據怎麼抵得過沈見謙親口將其訴說出來?
懷裡的人平靜的像是在訴說著彆人的故事,卻化作無形的冰刃,一下下的刺在她的身上。
“蒙老天垂憐,我沒死在那個雨夜,念兒也沒事,不過落了些病根,忍忍便過了,秦暮曉,有時候我好恨你啊,可我又不想恨你,沒有你,我可能現在還是個可有可無的庶子,隨便被安排嫁個對沈家有利的女人,幻想她會對我好一些,卑微的過完一生,若沒有你的出現,哪來現在的我?”
冰冷的指尖慢慢下滑,直到抵達眼前人脆弱的脖頸處,沈見謙的目光繾綣,哪怕早就無法似從前那般純粹,滿腔的愛意不減。
“秦暮曉,回答我最後一次,你還會走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