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漵生一愣,就見謝容慢悠悠地收回了腳,抬眸望來一眼,帶著毫不自知的波光瀲灩,“乾什麼呢?”
“…跪下求你。”
“求我乾什麼?”謝容說完才想起之前說的玩笑話,“開個玩笑而已,誰稀罕你跪下了。”他揚著眉,不以為意道。
“我說的是答應我一件事,想什麼呢?”
楚漵生足足愣了好半晌,等謝容都開始不耐煩地喊他時,才緩慢地接受了對方並沒有讓他跪下的意思。
“…為什麼?”
他不明白。
他強娶謝容,又將他下放牢獄,整個謝氏家族皆因他一人而沒落下去。
這世上恨他、厭他之人,謝容絕對排在前三。
可從剛才起一切就都脫離了他的掌控,每當他以為謝容會故意殺了他、折辱他的時候,他都沒有,楚漵生不解又煩躁。
他不喜歡這種脫離掌控的感覺。
“哪有什麼為什麼?”謝容隻關注自己的任務,擰著的眉頭看起來很不爽,“彆以為能用下跪的方式逃避。”
楚漵生抿住唇角,忽然有些迷茫,像是第一次認識他。
“你想要什麼?”
“我要什麼陛下都給?”謝容一改不耐煩的表情,笑意自眼角飛揚而出。
楚漵生盯著他的笑,一瞬間高度警惕起來,心道原來在這等著他呢,想要什麼,金山還是銀山,也許是什麼美人…
再大點高官爵位,亦或者,朕的江山?
癡心妄想,還不如讓朕給他下跪!
楚漵生麵上不動聲色,心裡閃過不少設想,八百個心眼子瞬間動了起來,拒絕,必須拒絕,統統拒絕!
但此人還不能得罪,他應該穩妥點,先給個小甜頭吊住他,心思百轉千回,楚漵生想好了,正要含笑騙人。
急著下班趕下個場子的謝容已經等不住了,爭分奪秒地拉住楚漵生的手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脖子一摁!
“掐死我,就現在!”
目光灼灼,萬分期盼。
楚漵生“……”
饒是他機關算儘,也有變成傻子的一天。
“就這?”楚漵生溫和的君子臉裂開了。
“什麼叫就這?”謝容嗬嗬冷笑,“你倒是掐了再說這句話啊!”
換做之前,掐就掐吧,掐死最好,但如今…楚漵生垂眸看著那一截細膩光滑的脖頸,莫名生出點惋惜來。
掐死了,就謝容就不在了。
這個將他護在身後的人,曾經欺辱他,又救了他一命的人就能從世上消失…
摁住脖頸的指腹不由得摩挲著光滑細膩的脖頸,楚漵生思緒飄忽,忽地讓人拍了下手,不疼卻有點麻。
“彆磨了。”
指腹下的聲管振動,緩緩磨過他的指腹,讓這句話莫名帶上了彆的意味,楚漵生心道是你的喉嚨在磨朕的手。
抬頭卻見謝容不適地蹙著眉,狹長的眼角染了一片胭脂紅,在白皙如玉的膚上分外顯眼,見他看來,瞟去一眼。
有點凶,又有點煩,他低聲道,“癢。”聲音啞了點,透著紓解不開的煩躁。
有點像他見過的一隻狸奴,楚漵生在謝家找到前一直生活在江州,他生母的家族規矩森嚴,古板得容不下族下子弟犯一點差錯。
楚漵生在那過得並不好,可若說他最討厭的就是祖父膝下的那隻狸奴。
不用守任何規矩,隻需動一動就能輕而易舉地獲得一切,乃至於族下子弟都要討好它、捧著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