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去。”謝容眉頭一揚,拎著那包糕點就坐了下來。
楚漵生笑了下,從容地坐到了他身邊。
謝容不來,他便自己就好。
楚漵生伸手接過了那包芙蓉糕,那白玉似的指尖隻掙紮了一瞬而已一點力氣都沒有,輕鬆地讓他拽了過去。
油紙包打開是一塊塊精致小巧的芙蓉糕,他伸手撚起一塊,唇邊含笑,“怎麼忽然買了這東西?”
“看見就隨手買了。”謝容嘴硬道,“有意見?”
楚漵生含笑,“不敢。”
他是楚國的九五至尊,這世上沒人能讓他說“不敢”兩字,可楚漵生在謝容麵前總能體會到不同的情緒。
平心而論,這不是個好消息。
他不該讓自己有軟肋。
有了軟肋就有了弱點,人一旦有了弱點就會被人拿捏住。
他隱隱有種預感,麵前這人就是他最大的克星,楚漵生翻看著手中的芙蓉糕無聲地歎了口氣,謝容看見他的表情,眉頭微皺,“不喜歡?”
楚漵生搖搖頭,“喜歡。”
謝容半眯著眸子,“撒謊。”
他頓了下,嘴角勾起,“還是容容敏銳。”怕謝容誤會,楚漵生解釋道,“我不愛吃芙蓉糕,隻是這種糕點吃起來比其他糕點飽腹許多。”
然後他經年累月就習慣了。
要說多慘,似乎沒有,畢竟他還有糕點吃。
楚漵生看著那塊糕點不言,想到謝容還在身邊打起精神想岔開這個話題,他們難得緩和了氣氛,楚漵生暫時不想破壞它。
手中的芙蓉糕忽然讓人一把拿走,謝容麵上不爽,卻不是針對楚漵生的。
“那店老板還說什麼陛下的最愛,果然這種東西最信不得。”
後悔。
謝容現在就是大寫的後悔。
早知道這樣,他還買什麼芙蓉糕,虛假營銷害死人。
但買都買了,東西總不能浪費,謝容想塞一塊嘴裡,有人比他更快,他一怔,看著楚漵生慢條斯理地拿起芙蓉糕。
“你不是不喜歡?”
“是不喜歡。”楚漵生垂下眸,聞言側眸溫柔笑開,“但現在開始,朕會很喜歡它。”
謝容和他對視,心裡生出奇怪地感覺,一度懷疑他嘴裡的“它”到底是指什麼。
氣氛有點微妙,如果再來一個人依舊會尷尬地退出去。
可那種尷尬不是相顧無言的尷尬冷淡,而是另一種曖昧地,黏膩地讓人插足不了的尷尬。
搖曳的燭火下流動著幾分旖旎。
他指尖撚著一塊粉嫩精致的芙蓉糕,像是撚著自己所剩無幾的真心,楚漵生笑意溫柔,“謝容,朕可以相信你嗎?”
相信你,信任你。
給這顆所剩無幾,已經快要發爛發臭的心臟再擠出一塊空地,交付他所剩不多的信任。
楚漵生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,他想護好他的軟肋。
也許是這特意買來的芙蓉糕,也許那雙粘了血的手,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,謝容對他已經不是一個單純的可利用的對象。
而謝容的答案也沒有讓他失望過,燭火堆砌在他上挑的眼角,“當然。”
*
再次見到謝容,柳公公的內心是拒絕的。
他還沒忘記謝容之前挑撥他和陛下的關係,心裡記仇得很,奈何上次讓楚漵生一嚇,柳公公就算是有天大的不滿也隻能憋著。
“奴才見過謝公子。”
謝容似笑非笑,“柳公公啊?真巧,又見麵了。”
“是…真是巧。”柳公公從牙裡擠出幾個字,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來。
“這是怎麼了,笑得這麼難看,見了陛下讓你這麼不開心?”
謝容絲毫不怕得罪柳公公,反而還饒有興趣地欣賞對方咬牙切齒的表情,巧的很他也蠻小心眼的,誰得罪了他,他能記到對方死。
狗咬他一口,謝容哪怕吃一嘴狗毛都得咬回去。
這世上什麼都能吃,就是不能吃虧。
這副表情落在柳公公眼裡就是十足的囂張,更彆說謝容還非得加這麼挑釁的一句話,氣得柳公公一下忍不住了!
“大膽!謝容你還敢挑撥咱家與陛下的關係,你居心何在?!”
謝容眉一挑,驚訝道,“你與陛下的關係?”他勾唇一笑,“什麼關係?說的這麼曖昧,公公你不是喜歡我嗎?”
“誰喜歡你這無恥的淫賊,你禍亂後宮,實在該死!要不是陛下開恩,你的人頭早就…”
冰涼的視落在柳公公身上,讓準備激情開麥的柳公公頓時啞聲了。
“喊這麼大聲做什麼?柳公公你是人,不是驢。”
謝容嫌棄地瞥了眼柳公公,後者剛壓下去的火氣險些又被他點炸了。
“你!”
柳公公頭腦一昏,出了個損招,竟然氣憤地朝楚漵生告狀,“陛下,陛下你看此人,奴才跟了你這麼多年還從未被人羞辱過!”
都說打狗也要看主人,柳公公是楚漵生麾下一條陰狠的狗,可他萬萬沒想到他的主人更狗。
楚漵生聞言,麵上不虞,“你與他計較什麼,他不過罵你一句,你罵了他多少句?又是淫賊,砍頭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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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朕倒是不知道,你的權利這麼大。”
“看在容容不生氣的份上朕便不計較了。”楚漵生說,“記住他的開恩。”
“還有。”
柳公公垮下去的老臉生出一絲希冀來,下一刻就聽楚漵生道
“羞辱這種事習慣便好,看開些。”
柳公公“……”
謝容毫不客氣地笑出聲,柳公公臉都紅了,全是尷尬。
楚漵生頗為無奈地看了眼笑得歡的謝容,忽然發現這人也是…很有惡趣味了,瞧柳公公被他氣成那樣。
但死道友不死貧道,楚漵生才剛和謝容的關係緩和。
那幾天的遭遇,他尚未明白心中所想都覺得受不了,更不要說他敞開心扉接受謝容以後了。
“少欺負一點柳公公。”
楚漵生無奈道。
謝容裝作聽不懂,“欺負?”他學著楚漵生的口吻,狹長的眼尾揚起,“我從不隨便欺負人。”
楚漵生詫異地掀起眼皮,下意識道,“你是說柳公公不是人?”
遭受二次暴擊的柳公公“……”
夠了。
老奴心疼自己。
……
經過一番“友好交流”茶樓內的話題終於回歸正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