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下旬,楊堅回京已有二十多天,待身體休養的差不多了,便開始開始複朝。
這些時日以來,為了開科選士的事,朝堂之上爭議不休。
朝堂之上一共四派人,第一派是讚同派,他們認為開科選士,選賢任能,創新之舉,理應施行。
第二派為反對派,他們認為隋朝如今施行的推舉製最為恰當,每年由各州推舉上來的人才,已經夠用。如今天下之才已儘在朝堂之上,再另行開科選士,實屬多此一舉。
第三派為騎牆派,自己也沒有主見,隻在一旁看著風向再慢慢站隊。
第四派為大佬派,心中都早有立場,隻是不能明麵上說出來。那些讚同派和反對派不過是他們的白手套,大佬們各自由他們的手下去爭辯,而這些大佬表麵上還要維護著一團和氣。
這些大佬在朝堂之上幾乎不發一言,一旦下朝,卻各自奔忙。
晉王這些時日來一直忙得很,不斷的去結攏底下官員,遊說非關中士族,想努力促成這件事,每每都忙至深夜。
自然這些都是在楊堅的授意之下做的。
而太子則與一眾豪門士族過往甚密,也是日日私下密談相商。
當下朝廷所施行的推舉製,每年各州推舉上來的人才,大都是當地的豪族。
朝廷的官位是有限的,各地豪族本來各自為敵,互相敵視。可如今這科舉一出,豈不是將本就不多的機會,又分給了低門寒士?
所以,這次士家豪族便結為一氣,紛紛投靠於太子楊勇。那勢頭之盛,讓晉王有些支撐不住,在朝堂之上隱隱有敗落之勢。
然而在當下朝堂之上,有一個人最為關鍵,也最為為難——左仆射高熲。
大興城的春三月,冰雪消融,榆柳吐綠。
“獨孤——”楊堅看著大液湖中,春水微漾,對著伴駕的高熲問道“這幾日來太子與晉王相爭的厲害,你怎麼看?”
高熲滿麵愁容,這表麵上是太子與晉王兩人在朝堂鬥法,實則是當今的陛下與各地的豪族勢力相爭。
他高熲身為百官之首,與楊堅一家交往甚深,更是出身於獨孤府上,按理來說本該與楊堅站在一處。
高熲擰著眉,開口道“太子乃國之儲君,朝堂之本。晉王殿下為臣為弟,都不該與太子相爭。”
楊堅聽完,心中很是不快,瞪了高熲一眼,道“你裝什麼傻,晉王一向聽話懂事,怎會不懂為臣之道?”
高熲看了一看旁邊的晉王,道“既然晉王殿下懂得為臣之道,老臣便放心了。”
晉王心裡堵著一口氣,但是也知道這個高熲在朝堂之上份量極重,若是他堅持不同意的事情,就算是楊堅,也得讓上幾分。
所以晉王閉口不言,隻聽楊堅與高熲怎麼說。
楊堅壓了壓心中的火氣,道“朕聽聞,東宮近日門庭若市,獨孤你可有去湊湊熱鬨?”
高熲一臉坦蕩道“前幾月太子監國,主事六部甚為妥當。
如今陛下剛剛回宮,接管朝堂事務,六部諸事還有些不通之處,皆需要太子從中調和。
近來,太子不但要協調六部,還要逢迎上意,不免忙了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