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元元點了點頭,道“殿下睿智,那鐵路公司自然也不是乖乖認罰的,他們說若是更改線路,耗資巨大。
更何況,誰都知道那火車是需要燃火的,鐵路公司認為那家農戶是故意把草垛放在鐵路邊上,目的就是為了訛詐鐵路公司的錢。
以此,鐵路公司反告農戶訛詐,拒不負責此次損失。”
晉王聽罷皺了皺眉,道“雖說那農戶的要求高了些,可這鐵路公司的這番說辭,未免也太黑心了。”
肖元元定定看了一眼晉王,問道“俗話說,‘窮生奸計,富長良心。’萬一是那農戶有意訛詐,殿下難道不覺得那鐵路公司的主張也有道理麼?”
晉王道“說到底,此事需要細查,孰是孰非查明了方才可以定案。”
肖元元心中不免有些訝異,不由得垂下了頭,撚了撚手腕上的七寶手串。
晉王頓了頓,問道“後來呢?官府是如何定案的?”
肖元元苦笑了一下,道“官府判定,那農戶敗訴,駁回了農戶的訴求,而那鐵路公司出於人道主義,賠了一些錢給那農戶,此事便算了了!”
晉王愣住了,不解道“怎能如此草率?那官府莫不是收了什麼鐵路公司的賄金了吧!”
“還真不是這個原因!”肖元元道“這個判定不僅僅是官府做出來的,當時堂上還有十位與兩方無關的陪審,這個判定是由他們舉手所投出來的!”
晉王茫然問道“為何呀?”
肖元元反問道“殿下覺得這件事錯在於誰?”
晉王呼出一口氣來,道“難道真不是那鐵路公司的錯麼?”
肖元元沉默了一會兒,道“是啊,那個農戶也是這想的,他家的農田世世輩輩都在那裡,都種了一百多年了。
明明是那鐵路離自己的農田太近,明明是火車的火星子引起了大火,明明受了損失的是自己,為什麼最後判定做錯的還是自己呢?”
晉王看著肖元元,也在等一個答案,肖元元接著道“可是那鐵路公司也覺得自己沒有錯,他們的鐵路就是這麼走的,也沒有妨礙到農戶種田,若不是那農戶自己把草垛推在鐵路邊上,根本就不會有這次的大火。”
晉王頓了頓,問道“那官府怎麼說,他們為何要這般判定。”
肖元元開口道“因為治理成本!”
“什麼?”晉王沒有聽明白。
肖元元解釋道“想要維護一個地方的治理,是需要成本的,就像殿下治理揚州,需要駐軍,需要設立總管府,需要設立安民所。
而這次的判定基礎就建立在治理成本之上。
因為,你要更改一條鐵路線路,實在太難了,要花很多錢不說,還會影響來往貨物人員流輸。
相比之下,讓一個農戶把草垛搬得遠一些,就簡單了很多。
因為處理一個農戶,比處理一個鐵路公司所要花的社會成本低,所以,這個錯就要歸在農戶身上。”
晉王聽著,不知為何手間竟有些發抖,肖元元接著道“這世間的對錯並不是絕對的,每個人都有每個人對錯,因人而異。
就如同這次的事一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