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說北方比南方冷,但也不儘然。
就拿初春來說,不像江都城那般乍暖還寒,早陽暮雨,陰晴不定。大興城的初春轉暖十分明顯,過了正月十五上元節,短短數日之間,冬雪消融,大地回春。
春梅花開不久,未過幾時,樂平公主又命人拉了兩車杏花來,供肖元元攀折賞玩。
肖元元這幾日孕早期反應很嚴重,什麼也吃不下,吃什麼吐什麼。樂平公主想儘了辦法都沒用,肖元元還是肉眼可見的消瘦了下去。
樂平公主心疼地幫肖元元撫著背,看著太醫問道“到底怎麼回事,本宮見旁人有孕也沒有這般難受,怎麼元元的反應這麼大?”
太醫歎息道“每個人的體質不同,肖娘子體弱,自然反應大些——
可是如今肖娘子腹中胎兒正是成形之際,正是需要人大量進食,肖娘子因為孕吐不肯吃飯,此為大忌,不但影響胎兒成形,對母體傷害也是極大的。”
樂平公主對著肖元元溫聲哄道“元元,你聽到了麼,不能不吃飯,我讓人弄些清淡的過來,你多少再吃一些。”
肖元元擺了擺手,取了清水漱了口,倒在樂平公主身上微微喘息著,道“太難受了,我實在吃不下!”
樂平公主看向太醫,那太醫想了想,朝樂平公主使了一個眼色,樂平公主會意,那太醫便退了出去。
樂平公主又哄了一會肖元元,讓她先在床上眯上一會兒,自己則出了寢室,前往正堂,太醫正在那裡斟酌著藥方。
見到樂平公主走了出來,太醫起身,喚了一聲“長公主。”
樂平公主淡淡應了一聲,坐下道“太醫請坐——”
那太醫依言坐下,樂平公主問道“方才太醫示意本宮出來說話,可是對元元的症狀有什麼想法?”
“是——”那太醫應道“肖娘子之所以孕反如此嚴重,不僅是因為她體弱,還因為她心思敏感。”
樂平公主點了點頭,道“她心思細膩,確實如此。”
太醫回道“臣聽聞過肖娘子的事跡,她本是商賈奇才,她所建立的商行為朝廷繳納了巨額稅賦,能兩次把一個商行做到如今的地步,若沒有細致的心思,是做不到這一點的。”
樂平公主有些不解,問道“這跟她如今的病症有什麼關係?”
“自然有關係!”太醫回道“肖娘子在府上安胎,扔下了身外之事,完全不理世俗,她的一門心思全放在了自己身上。
她本就心思細膩,旁人的一分痛,她便能感受到三分,所以孕反才會如此嚴重。”
樂平公主思忖了片刻,道“本宮明白了,太醫的意思是讓她去想些彆的事,轉移她的心思,彆總放在自己身上。”
太醫點了點頭,樂平公主皺了皺,道“你的說法我不是沒想過,她喜歡插花,我也日日讓人送花過來,還有府上養的歌舞姬供她取樂,可這些都沒用啊!”
太醫頓了頓,道“或許這些都不是她最喜歡的東西吧!公主好好想想,肖娘子最喜歡做什麼?”
樂平公主垂眸思索,過了許久,微微歎了一聲,道“多謝太醫提點,此事本宮再想想。”
那太醫應了一聲“是。”便將擬好的藥方遞給一旁的白鷺子,退了出去。
樂平公主在堂中想了許久才回到寢室,坐在床邊看著肖元元,肖元元在睡中還蹙著眉,那樣子睡得很不安穩。
樂平公主上前撫了撫肖元元眉間,肖元元猛然驚醒了過來,一臉驚惶。
樂平公主嚇了一跳,連忙輕聲安撫道“元元,彆怕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