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就是珠江一帶,陸地上沒有一席之地,隻能在珠江裡頭的小破船裡麵漂泊流浪的窮人的彆稱。
羊城至今仍舊有一道很出名的小吃,名叫“艇仔粥”,便是疍家人吃的粥水演變而來的。
一些小蝦小米小貝殼,用來熬粥填肚子,實則清貧苦逼的一道菜,如今竟然成了外地人來羊城品嘗美味的一道招牌之一。
也算是諷刺。
1922年,正直軍閥混戰時期,北方有直係奉係皖係三大派係乾得不可開交,南方有滇係、桂係、黔係、川軍等牛鬼蛇神群魔亂舞。
總而言之,其混亂程度,堪比唐朝滅亡之後的五代十國。
各大軍閥體係之間,關係錯綜複雜,今天我和你聯合乾翻他,明天你和他反過來懟我,後天我和他聯合起來搞你,總而言之,就是為了利益,各種乾。
打來打去,最後的遭殃的,自然是平民百姓。
所以老祖宗有一句話:
寧做盛世狗,不做亂世人。
亂世的平民百姓,真如螻蟻一般,食不果腹算是小事,沒準今天還活蹦亂跳,明天就成了一條死狗。
而彼時,羊城在陳炯明的治下,還算是比較和平。
珠江裡頭,船隻如織,商貿發達。
洋人的豪華遊艇,商人的巨大貨船,和窮人的小漁船,形成了鮮明的對比。
疍家人一生在水上生活,因為他們在陸地上沒有立錐之地,在清朝時期,他們甚至不當做是人看。
彼時很多疍家人,依舊很卑微,除了上岸買必備的生活用品之外,其餘時間很少會上岸,因為上岸就意味著歧視,意味著可能會被無緣無故揍一頓。
至於疍家人的小孩,他們則會在商貿渡口處,劃著個小木盆,或者坐著個小竹排,來到客船上下口處乞討,隻想著求那些高高在上的富貴之人,又或者是那些住在沙麵租借的洋人們,給一點吃的,或者一點小錢。
在如此環境之下,有一隻疍家小船,卻與眾不同。
這隻小船,從不乞討,也從不卑微。
每每靠岸之時,竟還會有富家商人,又或者權貴豪門,躬身前來拜會。
船上隻有兩人,一個年輕小夥,一個老頭。
年輕小夥和老頭,都沒有名字。
老頭之所以沒名,那是因為他從不告訴彆人他叫什麼名字。
年輕小夥之所以每名,那是因為,他還就真的沒名。
他很小的時候,就被人用一隻花籃,放到珠江裡頭,任其漂流,隨波逐流。
是老爺子撿了他,他這小命,這才得以保住。
老頭是個有文化的人,他說他是最早被派去西洋留學的那一批人之一,上知天文,下知地理,高談闊論,能談愛因斯坦,能談梵高貝多芬,也能談西洋妹子身上的那股騷味兒。
花裡胡哨的,總而言之,年輕小夥是一句都沒聽懂。
不過,內心深處,卻是向往。
小夥子本以為他這一輩子,都不會上岸,會在這珠江裡頭漂流,像是無根的浮萍那樣,直到老死。
隻可惜,一件事,打破了他這清苦而平淡的生活。
那一天,船上來了一個人,一個白皮膚的洋妞兒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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