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叔已經看了樓先生的真麵目,發現竟然不是白老爺,而是不成有太多交集的胡龍,他心中五味陳雜。
這個賭局,他輸了。
按照約定,輸了就要完全服從樓先生的指令,安安分分,老老實實,在樓先生的身邊呆著,直到他有能力、有資格去繼承樓先生的位置為止。
願賭服輸。
接下來的一段日子,三叔果然安心了不少,不再鬨騰,每天按部就班,該看資料看資料,該了解局勢了解局勢。
不過三叔心中卻依舊有一個疑慮:
既然樓先生已經露出真容給三叔看了,那為什麼他還一直戴著麵具?
三叔問他原因,他就解釋道:
“這叫防範於未然。”
“你想想,要是突然有一天,有人打著來見我的借口,突然闖進這黑色簾幕,我若是沒有戴麵具,豈不是要直接被他看個透徹?”
樓先生這解釋,似乎也說得過去。
“可是,為什麼做樓先生就一定不能被人看到他的臉?”
樓先生就回答:
“那是為了安全。”
“若是有人帶著各種罪證去條子那邊舉報,你從未露臉,那隨便找個替死鬼頂上去,很快就能把事情壓下來,可你若是露了臉,那你就算是有再大的能耐,恐怕也會掉一層皮。”
“當然,這也是一個規矩,上一任樓先生對我說,他之前的樓先生,就已經有了這個規矩。”
“前人的規矩,不能打破,這是底線,也是原則。”
三叔不由好笑:
“沒想到樓先生也有底線,真是打開眼界了。”
樓先生也笑了:“樓先生的做事手法,確實沒有底線。”
“但是不露臉這一條規矩,卻從未有人打破過。”
“另外,你也彆小看那些做事沒有底線和原則的人,因為沒有底線和原則,他們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,這樣的人是最防不勝防,也是最危險的。”
“朱玉袁,這屋裡的資料,你也看了大半了,接下來我要教你做另一件事。”
“什麼事?”
樓先生發出意味深長的冷笑:
“教你放棄底線。”
三叔一愣,隨即笑笑:“我不是早就放棄了嗎?”
“在岷縣那會兒,我就把李天藍和朱誌安弄死了,那時候我的底線就已經沒了。”
樓先生卻說:“還不夠徹底。”
“來,你來我這個位置坐下!”
樓先生讓三叔做到他那個位置,麵對著黑色幕布。
三叔坐下了,樓先生就說:
“待會兒會有一個人來求見你,讓你賞口飯吃,你若是能把他推向深淵,那你就過關了。”
“若是不能,那你距離繼承我這個位置的時間,又會延遲一些。”
三叔一愣,心中升騰起一股不祥的預感:“來的人是誰?”
樓先生陰森森地笑著:
“等他來了,你就會知道。”
不一會兒,向同飛就帶了一個人進來。
三叔通過黑色簾幕的縫隙往外看去,隻見那人赫然是胡長征的兒子,胡佳俊!
也就是在這時,三叔這才明白,樓先生所說的“把他推向深淵”是什麼意思。
胡家俊來到黑色簾幕麵前,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,然後叫一聲:
“樓先生好。”
三叔呆滯著,身旁的樓先生用蒼老的手指戳了戳他,用眼神示意他說話。
三叔回過神來,心裡很是抗拒,不過還是開口說話了。
“嗯。”
他模仿著樓先生的聲音,模仿得為妙為俏,外麵站著的胡佳俊,根本聽不出什麼端倪。
這時候,樓先生給了一張資料到三叔桌前,三叔低頭一看,發現上麵寫著的是最近幾個月胡佳俊的經曆。
之前胡佳俊和張躍才一起被樓先生趕出了南寧,他們竟然提前一步去了岷縣,在那邊投靠了冥蛇幫的朱誌安,給三叔和木紫霓的任務造成了很多的麻煩。
在岷縣那段時間,三叔沒怎麼見過胡佳俊和張躍才,但是卻知道,他們肯定沒少在朱誌安耳邊說他的壞話,甚至揭露他的弱點。
這資料上說,張躍才和胡佳俊一直都留在岷縣,自從朱誌安被金牙殺了之後,他們就投靠了青龍,成為青龍的手下,再後來青龍殺了個假的三叔,被條子抓住,冥蛇幫覆滅,張躍才和胡佳俊僥幸從岷縣逃了出來,兩人卻因此而走散。
最後張躍才去了廣州,胡佳俊則來了廣西。
現在胡佳俊來到這邕江18號,就是想投靠樓先生,重新找一份差事做。
簾幕外麵的胡佳俊,身材高大,麵容俊逸,刀削斧劈一般,他的眼神,多了幾分戾氣,不再像從前那麼單純。
“你來找我做什麼?”
三叔模仿著樓先生的聲音,問出這麼一個問題。
胡佳俊連忙說:“樓先生,我知道朱玉袁被青龍殺了您肯定很傷心,但是我敢用我爸媽的人格發誓,朱玉袁的死和我沒半點關係!”
“當時我和張躍才雖然在青龍身邊,但是完全沒取得青龍的信任,他要去殺朱玉袁我們根本就不知情!”
很明顯,此時的胡佳俊,並不知道死的那個我三叔,並不是真正的。
他把一切都當真了,這才會極力撇清關係。
“嗯。”三叔應了一聲,語氣中毫無情緒。
“這我知道。”
“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。”
胡佳俊就連忙說:“我想來投靠樓先生您,希望樓先生您能收留我,您要我去做什麼事情我都願意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