將新合同詳細過了一遍,何風覺得沒問題了,雙方就開始簽字蓋章。
三叔手法嫻熟地簽上“李富強”的名字,然後又拿出鴻運家具製作廠的公章,蓋了個印章。
這公章是三叔讓街頭私刻公章的人弄的,至於他是怎樣得到這印章圖案的,很簡單,名惠家具城裡麵售賣的家具,都貼了鴻運家具製作廠的出廠標致,而且都還蓋上了鴻運家具製作廠的公章。
當然,這假公章和真正的公章,肯定還有一些出入。
但是當時何風並沒怎麼在意,畢竟李信念和他通過電話,又報出了原來的出廠價,而且李信念還主動約他見麵。
種種因素加在一起,讓何風不知不覺中,就降低了警惕。
於是他也在新合同上簽了字,蓋了章。
簽字蓋章之後,就輪到了商量保證金的事情。
一般購買方和供貨商之間的交易,依照合法渠道,都會走公司賬戶,不過走公司賬戶的話,就必須得交稅。
很多公司為了避稅,都會選擇私下交易,或者做假賬交易。
這已經是見怪不怪的事情。
畢竟一筆大單子,按照合法流程走下來,所形成的稅額不是一筆小數目。
三叔就主動提出,建議何風私下交易,不走公司賬戶,這樣能為他們鴻運家具製作廠,省下不少的稅額。
還說這是他叔李信念交代的。
當然,要是何老板堅決要走公司賬戶也行,他不會勉強,將錢直接打進之前向他們鴻運家具製作廠購貨彙款的那個賬戶就好。
三叔這麼說,就不怕何老板真的將錢打給鴻運家具製作廠的公司賬戶嗎?
要真那樣,三叔這一局,豈不是白忙活一場?
當然怕。
但是為了博取何風的信任,這一步必須走。
而且他早就料定,何風這人很好商量,隻要給足誠意,說明利弊,就能取得他的信任。
也就是說,三叔提出私下交易,何風很大幾率不會拒絕。
另外,私下交易比走公司賬戶要方便很多,去銀行取了錢,直接手把手交易就好,而走公司賬戶的話,還需要很多流程。
但是,何風也並非是一個無腦之人。
這麼大一筆錢,直接給李富強,到時候若是李信念不認賬,那他豈不是要吃啞巴虧?
當然,他也不會明麵上拒絕我三叔的要求。
畢竟生意來往,得給足對方麵子。
於是他就嗬嗬一笑,說:
“成,那咱們就私下交易。”
“不過十萬塊錢可不是一筆小數目,我現在手頭上沒有這麼多現金。”
“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多,銀行都快下班了,現在去銀行也取不了錢,得等到明天我才能將錢取出來給你。”
“要不這樣吧,李賢侄你就在惠州多留一天,明天中午之前,我必定親自將十萬塊錢交到你的手中。”
三叔一聽這話,就知道何風心中還有所防備。
這倒不是何風在懷疑三叔身份的真假,而是在防備他這個李信念的“侄子”,會不會將錢私吞,收了錢卻不認賬。
三叔就料定,何風離開天悅酒店之後,肯定會去聯係李信念,以確認這筆保證金,是不是真的要私下交給“李富強”。
如今李信念去了深圳,又沒有留下聯係方式,何風怎樣才能聯係上李信念?
那自然是去聯係南昌那邊的鴻運家具製作廠!
如果何風真的打電話給鴻運家具製作廠,那三叔肯定會被破局!
那該如何是好?
為了捂住這個窟窿,三叔連忙采取補救措施。
和何風分彆之後,他和陳小寶一起離開天悅酒店,然後便分工合作。
他一邊讓陳小寶偷偷去把名惠家具城的電話線剪了,一邊火速找車去往深圳。
好在從惠州去深圳並不是很遠,兩個小時左右就能抵達。
三叔找了一輛私人麵包車,甩了司機一百塊錢,讓他有多快就開多快,要是能在晚上七點鐘前抵達深圳,還會獎勵五十塊錢。
結果麵包車司機將油門踩到底,麵包車飛一般往深圳狂奔而去。
而另一邊,何風從天悅酒店出來之後,果然和三叔所猜測的那樣,他覺得這一筆十萬塊錢的保證金,不能輕易交給“李富強”,得必須打個電話給李信念確認一下,以確保萬無一失。
所以等他回到名惠家具城,就拿起電話,想要打給李信念。
這才想到,李信念現在去了深圳,他沒有李信念在深圳的聯係方式,李信念好像也沒帶大哥大,就算是帶了,也沒告訴他電話號碼。
如此一想,隻能先打給鴻運家具製作廠那邊了,看能不能從那邊聯係到李信念。
何風這一切行為,竟然被我三叔猜了個透。
三叔這預測,也是神了。
所以他提前一步就去捂住窟窿,讓陳小寶抄小道跑去剪了名惠家具城的電話線。
結果何風這電話打過去,卻毫無反應。
讓人來一查,這才知道,電話線竟然被人給剪了。
於是連忙派人去找電信部門保修。
至於打給鴻運家具製作廠的這個電話,隻能等明天再打了。
其實現在去外頭找個公共電話打過去也是可以的,但是何風覺得現在打和明早再打,結果是一樣的,而且現在是大晚上,鴻運家具製作廠那邊可能已經下班,他這個電話打過去,也不一定會有人接。
所以就這麼算了。
而三叔為了防止他連夜接好電話線,就打給鴻運家具製作廠,所以去到深圳之後,找了個有電話的賓館住下,就不斷給何風打電話,一整晚上都在撥號,以確定電話線接上的第一時間,能夠讓何風接到他的電話。
三叔這一步,其實是謹慎過了頭。
大晚上的,電信部的人根本就不會來修電話線。
等到第二天一大早,電信部門的人才來將電話線修好,何風就想立即打電話給鴻運家具製作廠。
可這時,他還沒撥打這個電話,他的電話卻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