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叔歎氣:“哎,恐怕真的捅出大窟窿了。”
“而且那碰瓷佬是地頭蛇,占儘天時地利人和,對我們很不利啊。”
陳小寶依舊疑惑不已:
“可是,您說剛才那碰瓷佬是個大人物,大人物又怎麼可能親自上陣來碰瓷?”
“而且他要是大人物,眼光也不可能這麼低啊,要是我是有頭有臉的撞車黨的首領,我要親自去碰瓷,我也碰桑塔納,碰奔馳,碰豐田,碰個價值幾十萬上百萬的豪車,來碰一個破麵包車,是不是有點掉檔次了?”
陳小寶的疑惑,也是有道理的。
三叔微微皺眉,說:“總之,直覺告訴我,他不簡單。”
“我看我們還是趕緊離開東莞為妙。”
陳小寶也說:“確實,不怕一萬,就怕萬一,咱們現在一路往前開,直上惠州,我就不信,這茫茫人海,那碰瓷佬還能找到我們。”
三叔點了點頭,覺得陳小寶這話有理。
可就在這時,陳小寶手裡頭的大哥大,突然響了起來。
陳小寶立即愕然,“袁哥,來電話了,接不接?”
三叔眉頭微皺,想了一會兒,“接。”
陳小寶立即接通電話,隻聽到電話那邊傳來大吼聲:
“你們兩個小毛賊,屙尿開叉的含家拎,知道老子是誰嗎?”
“老子是東莞黃輝哥!東莞這地頭老子大噻!”
“你兩條粉腸要是識相的話,就趕緊給我乖乖滾回來,在老子麵前主動磕頭認錯,自行斷腿,老子才會饒你們狗命!”
“要是不識相繼續逃走,老子不踩爆你們腦殼我就不在東莞這地頭混了!”
“你們以為開著個爛麵包,就能逃出老子的手掌心嗎?”
“我敢肯定地告訴你們,你們要是能從我吳黃輝的眼皮底下離開東莞,老子叫你們一聲老豆!”
黃輝哥一開口,就是一頓連珠炮彈。
陳小寶被黃輝哥吼得一愣一愣,三叔也聽到了電話裡的聲音,於是對陳小寶說:“將大哥大給我。”
陳小寶知道事情大了,便連忙將大哥大遞給三叔。
三叔接到手上,這大哥大分量還就真足,沉如磚頭。
“黃輝哥,剛才那都是誤會。”
三叔聲音平靜,客客氣氣。
“我誤會你媽!”黃輝哥嘴裡噴糞,粗暴無比。
三叔就說:“黃輝哥,人在江湖,做人留一線,日後好相見。”
“既然咱們都是同道中人,要不這樣,我現在就給您道個歉,並且將您的手表,您的大哥大,都完好無損還給您,我放個地點,您派個人過來取,咱們這事兒,就此揭過,以後若是有緣再見,我請黃輝哥您喝酒。”
吳黃輝大怒:“死領仔,你哪條道上的?和老子說話竟然敢這麼串?”
三叔凜然道:“行不改名坐不改姓,我叫吳小洪,我身邊這朋友叫周子楊,我們都是廣州佛手爺手底下的人,還請輝哥看在佛手爺的麵子上,高抬貴手,化乾戈為玉帛。”
三叔一開口就胡扯,最重要的是,他這胡扯的語氣,竟然還鏗鏘有力,言之鑿鑿,說得比真的還真。
吳黃輝聽了這話,立即哈哈大笑:
“原來是佛手那老烏龜的人啊!”
“以前我或許會給佛手幾分薄麵,可現在,你們死定了!”
“佛手那老東西前天才被廣州的差佬打掉,現在他自身難保,怎麼可能還來罩你們?你們兩條粉腸現在沒了保護傘,還敢來搶我東西,簡直找死!”
三叔愕然,沒想到這吳黃輝的消息這麼靈通。
看來此人在道上,還就真有點料。
於是眉頭微皺,麵色下沉:“這麼說,是沒得談了?”
吳黃輝說:“我已經給你們兩個撲街開了條件了,一,倒回來下跪認錯,自信斷腿,二,我讓人捏爆你們腦袋!”
“你們自己選吧!”
三叔嗬嗬一笑:“搵食而已,黃輝哥要不要這麼大火氣?”
“您這樣做,這是要逼著我選三啊。”
“三?”吳黃輝大怒:“我三你個含家富貴!”
三叔不再和吳黃輝談話,而是直接將電話掛斷,然後把大哥大裡麵的通訊卡拔了出來。
陳小寶麵露驚恐:
“袁哥,那撲街好大口氣,恐怕真是有點料,咱們得趕緊加快速度離開東莞,不然被他追上,絕對死路一條。”
三叔點頭,然後開始加大油門,加速前進。
車輛一路向東北方向而去。
三叔眉頭緊皺,正在回味剛才吳黃輝所說的那些話,想了好一會兒,突然恍然大悟,脫口而出道:
“吳黃輝那麼自信能夠抓到我們,恐怕這條公路前方抵達的城鎮,有吳黃輝的人守著!”
“而且我們一路開車到現在,兩邊都是山林,貌似都沒遇到什麼路口!”
陳小寶一愣,麵露訝異和擔憂。
三叔繼續說道:“這吳黃輝口氣再大,頂多也隻不過是劉文超之流的一方惡霸,不可能手眼通天,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前麵有人,他早已打電話去通知前麵的人,讓前麵的人來攔截我們。”
“所以現在如果我們開著麵包車直接過去,等到了前方的城鎮,絕對是羊入虎口!”
陳小寶問:“那該怎麼辦?”
三叔立即一腳踩油門,將車停靠在路邊,說:“下車!”
然後兩人一起下了車,將麵包車推入前方路邊的一條小山溝裡麵隱藏著,再和陳小寶一起來到公路邊攔車,乘坐彆人的順風車逃離東莞。
三叔就想,吳黃輝的馬仔沒見過他和陳小寶,也就是說,若是前麵有吳黃輝的馬仔攔路,那這些馬仔應該隻會對車不對人,所以隻要乘坐彆的車路過,應該就能暗度陳倉,金蟬脫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