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三叔早就想到,樓先生對他們並沒多少誠意,隻不過是有這麼一個棋子,主動送上門來給他使用,他自然順手就把這一顆棋子打了出去。
所以就有了之前的重慶之行,讓三叔他們去幫助方執行對付漢江龍,也有了後麵的去成都拿雙龍血玉的那個任務。
三叔也曾想過,樓先生這人神鬼莫測,性格多變,不是個可靠之人,當初白老爺帶著誠意來投靠他,他卻覺得白老爺是個威脅,明麵上答應白老爺的條件,暗地裡卻下和黑手搞得白老爺不得不帶著徒弟們天南海北到處逃竄。
如今白老爺已死,他們這些白老爺的餘孽,再次來投靠他,很明顯不是什麼正確的選擇。
但是三叔依舊做出這樣的選擇。
一是因為局勢所迫,被逼無奈,當時八局門正對他們窮追不舍,若是不投靠樓先生,他們未必能夠活到現在。
二是因為他想要借助樓先生的力量來洗白整個團隊成員的身份,完成白老爺臨終前留下的遺願。
樓先生想利用他,他何嘗不想利用樓先生?
三叔在賭,賭樓先生不會那麼快把他們這些棋子棄掉,賭他能夠在被丟棄之前幫助大家洗白身份。
如今看來,這個賭注,很明顯輸了。
自從他們為樓先生拿了雙龍血玉之後,樓先生很明顯就已經不打算再留他們。
樓先生表麵上還誠意滿滿,可實際上卻想要對他們除之而後快,所以這才暗中通知趙蒹葭去貴陽,把朱光慶和劉秋菊抓起來,然後又假裝什麼都不知道,讓我三叔帶著陳小寶、張躍才去救援。
樓先生這一手,真是讓人料想不到。
更絕的是,他一邊給趙蒹葭提供情報,一邊又口口聲聲答應給三叔他們支援,釣住三叔他們,然後利用八局門的刀子,把三叔他們一個一個宰掉。
所以這才有了後來的張躍才被條子所抓,再後來朱光慶再次被趙蒹葭拿捏。
三叔其實很早就想到了樓先生可能在暗中搞手腳,所以廣安之後,他便不再寄希望於樓先生,可讓他怎樣都想不到的是,樓先生竟然會和八局門展開和談?
難不成他真的願意,和八神爺一南一北,劃清界限?
他真的甘心將北方一大塊肥肉,拱手相讓給八神爺?
此時的三叔,滿臉的不可思議,他直勾勾盯著趙蒹葭,目光突然閃出一縷寒芒,隨即右手突然一伸,就掐在了趙蒹葭的纖細天鵝頸上,冷冷道:
“我早就知道樓先生並不信任我們,但是你說樓先生會和八神爺和談,我卻怎麼都不會相信!”
“樓先生此人,心比天高,野心極大,心胸卻極其狹窄,就連我師父他都容不下,更彆說是八神爺這個更大的禍患了!”
趙蒹葭被三叔掐著脖子,先是驚惶一震,隨即卻是冷笑:
“嗬,容不下又怎樣?”
“朱玉袁,恐怕你還不知道,現在時代已經變了,樓先生正漸漸失去他的地位,八神爺將會成為新王,樓先生自知不能把八神爺怎樣,隻能退而求其次,便和八神爺展開和談,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?”
“至於你們,樓先生想要除去,也是合情合理的,畢竟白老鬼的死,多多少少是因為他一手造成的,他留著你們這些白老鬼的徒弟,就等於留下一顆定時炸彈,難保什麼時候就炸了。”
“隻要他腦子沒進水,都不會留你們吧?”
三叔聽了這話,眉頭皺得更深,很明顯,趙蒹葭所說的每一句話,都很有道理。
趙蒹葭這時又冷笑著說:
“嗬嗬,在我看來,樓先生腦子沒進水,倒是你們,腦子真的進水了,樓先生弄死了你們的師父,你們卻還去投靠他,還去為他做事。”
“我真的很好奇,你們腦子裡麵,到底進了多少斤水?”
被趙蒹葭這樣揶揄嘲諷,三叔麵色變得難看無比。
他冷冷道:“我們的事情,不需要你來評判!”
“你再瞎嗶嗶,我掐死你!”
說著,右手猛然一發力,就掐得趙蒹葭麵色難看,花容失色。
趙蒹葭被掐得難受,花容失色,連忙說道:
“朱玉袁,你有沒有打算投靠八局門?”
“其實八神爺蠻欣賞你的!”
“隻要你投靠我們,那我們的恩怨一筆勾銷,而且我們還可以聯手對付樓先生,為你師父報仇!”
“八神爺將會給我們最大的支持!”
“你不是想要洗白身份嗎?八神爺說了,隻要你願意加入八局門,立馬就給你們團隊每個人一個新的身份!而且還是有成長經曆檔案的那種身份!就算是條子對你們的新身份摸底調查,也查不出什麼端倪!”
三叔聽了這話,不由一愣。
趙蒹葭提出的這個條件,實在是太誘人了。
他一直想著為大家洗白身份,因為那是白老爺留下來的遺言。
如今樓先生不可靠,八神爺伸出橄欖枝,怎麼看都是選擇投靠八神爺比較劃算。
三叔心中也動了那心思,問道:
“你們真的會幫我們洗白身份?”
趙蒹葭兩眼目光堅定,就這麼看著三叔,然後右手往三叔那隻掐住她脖子的手腕上一抓,將三叔的右手從她的脖子上挪到她的左胸口,一臉認真嚴肅說道:
“我用我這一顆真心對你發誓,我說的絕對沒有半句假話,八神爺確實希望你加入我們,也承諾過隻要你們加入,就幫你們洗白身份。”
“朱玉袁,你感受到我這顆炙熱的真心對你說的真話了嗎?”
說著,趙蒹葭竟然用右手,死死地將三叔的右手,摁在她的左心口之上。
三叔感覺到一股溫暖而柔軟的彈性,感受到了趙蒹葭那噗咚噗咚的心跳。
他就這麼看著趙蒹葭,自己的心也開始噗咚噗咚地跳起來。
趙蒹葭收起了她那妖媚的表情,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認真和嚴肅。
可這認真嚴肅,卻比嫵媚妖嬈的殺傷力更大。
兩人就這麼麵對麵,眼對眼。趙蒹葭昂首挺胸,仰著脖子。三叔手抓她左心口,一動不動。也不知僵持了多久。
可能一分鐘,也可能三分鐘。
或者更久。
空氣一片寂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