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叔用餘光打量了眼前這個中年光頭好一會兒,想要看穿他是否在說謊,可最後他卻發現這光頭中年道行不淺,全程不露聲色,沒有露出任何異樣的微表情,讓人猜不透他說的話是真是假。
種種跡象表明,此人確實在張子天之上。
另外,三叔他們剛進來的時候,他所說的那句“眼看這葡萄就快要成熟了,竟然來了蟲子”,也值得玩味。
三叔就主動問道:“不知這位大哥叫什麼名字呢?”
還主動報上姓名:“我叫朱玉袁,這幾位是我的同伴,我們都是白敬玄的門徒,還請大哥多多包涵。”
三叔拿出白老爺的名頭,這中年男子終於臉色一變,微微震顫了一下,不由多看三叔等人幾眼,疑問:
“你們竟然是偏門神人的徒弟?”
“嗬嗬,有趣,有趣!”
“我叫許召龍,真沒想到,你們這些人竟然會跑來重慶,你們來重慶,要是盯上了什麼大魚,可彆忘了分我一塊肉。”
三叔笑嗬嗬說道:“那是一定,有肉大家一起吃,才有味道,不過在此之前,我們必須先找到張子天。”
許召龍摸了一下自己的光頭,說:“這我就愛莫能助了,因為他真的被抓緊牢子裡麵去了。”
“這本來就是他的地盤,他不挪屁股,我也不可能做到現在這張椅子上,你們都是聰明人,我沒必要騙你們,也騙不了你們。”
許召龍這話,說得還就真有幾分道理。
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,張子天若是不被抓,許召龍就算是再怎麼精於算計,恐怕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,就把張子天的所有勢力都吞並。
然而,三叔卻更加清楚,有時候主動坦白的,未必就是真話。
他自個兒騙人的時候,就經常使用這一招,用半真半假的話來對彆人坦誠,以達到取得彆人信任的效果。
三叔心中警惕不減半分,臉上卻露出客氣的微笑,說道:
“許大哥您說得對,您確實沒有騙我們的必要。”
“既如此,那我們就告辭了,找不了張子天,那隻能離開了。”
許召龍卻問道:“冒昧問一句,你們找張子天做什麼?”
三叔自然不可能告訴許召龍,找張子天是為了幫張子天做大,更不可能告訴他,此事和樓先生還有關係。
於是就說道:“其實也沒什麼,就是我們這些撈偏的,走南闖北,恰好路過重慶,就來看看老朋友,另外,幾年前這老朋友借了我三萬塊錢,現在就想看看他發展得怎樣了,能不能把這筆錢要回來。既然這老朋友被抓了,那我們也無可奈何,隻能離開。”
許召龍緩緩點頭,不再說話。
三叔就說:“我們走了,告辭!”
許召龍就說:“那我送送你們吧!”
於是就送三叔等人出院子。
出了院子門,見三叔他們走遠,便立即吩咐身邊的一個叫阿翔的馬仔,說道:“阿翔,你跟上去,看看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麼?”
那個叫阿翔的手下,立即點了點頭,悄悄跟了上去。
三叔等一夥人出了院子,在街上遊蕩。
張躍才歎氣不止,“現在張子天被抓,我們根本無法完成樓先生吩咐的任務,該怎麼和他交代?”
三叔卻說:“張子天抓沒抓,隻不過是許召龍的一麵之詞,還不能全信。”
“另外,要是張子天真被抓了,那許召龍肯定是背後推手,不然他也不會鳩占鵲巢,成為中興路的新大佬。”
“隻是此人本領不小,不應該隻窩在小小的中興路才對,像他這樣的人,至少也是漢江龍首領這種級彆的存在,怎麼卻來和張子天這樣的小九九搶蛋糕呢?”
說到這裡,三叔微微皺眉,腦海裡不斷浮現剛才和許召龍對話的情形,越想,就越是發現這人看不透。
這是,朱光慶問道:“阿袁,你怎麼就知道他是漢江龍首領趙衝一個級彆的存在?這才剛打交道一會兒,你就這樣判斷,是不是太過武斷了?”
三叔卻一笑,說:“有些東西,是騾子是馬,一眼就能看出。”
“許召龍的氣場那麼大,和張子天稍微一對比,你就會發現他們根本不在同一個級彆。”
眾人一愣,皆是愕然,還就真有那麼一回事兒。
氣場大的人,不怒自威,一站在那裡,就給人一種看不透,摸不透的感覺。
而氣場的形成,可不是可以輕易裝出來的。
唯有經曆過大場麵,見過大世麵,或者擁有極高的智慧,才能形成強大的氣場。
三叔越想就越覺得許召龍不簡單,於是對張躍才說:
“躍才,找個機會,你去幫我摸一摸許召龍的底細,不過一定要小心,不要被他發現了。”
張躍才點了點頭,自信道:“這事兒就交給我吧。”
可這時,他卻意味深長一笑,說:“不過,現在我們還沒去摸人家的底兒,人家卻已經來摸我們的底兒了。”
眾人聽了這話,都不由一愣,然後都心領神會,知道身後有人跟蹤。
三叔就說:“大家都彆出聲,找個角落把那跟尾狗截下來,揍他一頓,沒準能撈到不少信息。”
於是幾人便跟著我三叔,往前麵走去。
前方大路是一個大斜坡,往上爬,左邊有個小階梯,可以穿過這條大斜坡,到上麵的另外一個大斜坡。
重慶這座山城的路,就是這樣,不是上坡就是下坡,房屋就建在這些上下坡中間,房屋中間還穿插著各種狹窄的階梯,將階梯連成一片。
三叔等人往左拐,在後麵跟著的阿翔,生怕跟丟,便加快腳步連忙追上去。
結果往左邊小階梯上一看,還就真不見了人影,於是連忙小跑著爬坡上去,結果跑到一半,陳小寶和張躍才突然從旁邊屋角處殺了出來,和阿翔來了個罩麵。
阿翔立即一驚,不過他是個老油條,迅速就將內心的情緒掩飾下來,裝作麵無表情,直接往前繼續走,還對陳小寶和張躍才說道:
“兩位兄弟,麻煩讓一讓。”
張躍才就說:“好。”
然後側身,讓開一條小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