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光慶心安理得地收了支票,然後微微笑著,將手裡的雙龍血玉詳細規格照片,也交給了齊九州:
“齊先生,既然您肯買我的貨,那我就得讓您買得安心。”
“這雙龍血玉的詳細規格圖您帶走,如此一來,就沒有人能夠再給您造假了。”
“兩萬塊錢斷了一個造假源頭,保護了真正的雙龍血玉,其實,也還算挺劃算的。”
齊九州嗬嗬一笑,“老先生你倒是挺會做生意的。”
“那我就把這些圖片都收了。”
隨即收了圖片,問道:“就不知老先生您高姓大名,家住哪裡?”
朱光慶就說:“老朽姓李,單名一個芒字,芒雖是芒果的芒,這一輩子卻活成了大忙人的忙,靠著一門不入流的手藝,東奔西走,流浪江湖,家無定所。”
“現在暫且住在成都某處小巷子,那地方肮臟破敗,不是齊先生您這種大人物應該出沒的地方,所以不提也罷。”
齊九州見眼前這個李芒不願意說住所,也不強求。
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,遞給朱光慶,說道:“老先生今後若是有什麼問題,可以打名片上的電話號碼聯係我。”
朱光慶卻擺擺手,說:“多謝,不過這名片,我拿了也無用,因為我知道,像我這樣生活在泥淖底層的小人物,根本高攀不起齊先生您。”
“就算是有麻煩事,我也不好意思麻煩您,再說了,現在我身上有不少錢了,很多事情都能用錢解決。”
說著,朱光慶笑嗬嗬地揚了揚手裡的兩萬塊支票,那模樣,頗有幾分老頑童的味道。
齊九州見朱光慶竟然不要他的名片,不故意去攀附他,不由一愣,麵露意外,隨即卻一笑。
人活到一大把年紀,看淡名利,不攀附虛榮,活得實際,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。
另外,眼前這老先生,恐怕也知道,隻要和他齊九州拉扯在一起,那可能就會引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麻煩。
他不想惹事上身,所以賣雙龍血玉高仿品,連詳細規格圖片也一起賣掉,好讓齊九州斷了對他的懷疑。這其實是明智之舉。
想明白了這一層,齊九州便一笑置之,說道:
“既如此,那我就不強求老先生了。”
這時,朱光慶見時機差不多了,就說道:
“接下來一周,我有空的話,還會再來這個茶館,為齊先生您保證售後服務,我既然把這假貨高價賣給您了,那就得負責到底,若是齊先生您還有什麼疑惑,來茶館這邊找我就好。”
“告辭了!”
說著,起身就走。
眾人見朱光慶佝僂著身子,徐徐走出祥泰茶館,都不由另眼相看。
這糟老頭,還就真是個怪人。
這人從齊九爺手裡坑了兩萬塊錢,卻又極力和齊九爺撇清關係,金錢地位就擺在眼前,他隻要往齊九爺身上一攀附,就能得到彆人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,可是他卻沒有這樣做。
你說奇不奇怪?
齊九州也覺得這李芒是個怪人。
不過他卻可以確定,這老人是個坦蕩之人,從他的一言一行,一舉一動,就能看得出來。
至少,他從未想過去奉承權貴。
可他卻不知,這其實是朱光慶故意賣的破綻。之前朱光慶就對三叔說過,這戲,不能演得太過密不透風,不能太圓滿,月滿則虧,太滿的話,反而更容易引起懷疑。
故意賣一些無關痛癢的破綻出來,能夠讓這個角色更加真實,更加可愛,也更加可信,就比如現在朱光慶給齊九州塑造的這個李芒的角色,就是如此。
直到現在,齊九州都未曾對這個角色太過懷疑。
齊九州拿到雙龍血玉高仿品之後,也離開了祥泰茶館。
他回到齊家彆墅,立即找來徐雲開,帶著他一起進入收藏室。
隻見齊九州的收藏室裡麵,擺滿了各種珍貴古董,有秦漢時期的青銅劍,唐宋時期的畫作,明清時期的精美陶瓷,滿目琳琅,應有儘有。
可最引人注目的,還是放在正中間架子上的雙龍血玉,隻見那雙龍血玉,獨立放在一個玻璃櫃上,顏色鮮紅,就像是玉質裡麵流淌著鮮血,分外顯眼。
齊九州將剛帶回來的雙龍血玉高仿品往收藏室的桌麵上一放,徐雲開見了,立即麵露意外之色。
這雙龍血玉,和真正的雙龍血玉,簡直一模一樣!
齊九州就說:
“老徐,我從外麵找來了個高仿品,你來看看這個高仿品和真品之間有什麼差彆?”
徐雲開立即去拿起高仿品,仔細端量許久,然後小心翼翼放下,說道:
“這高仿品粗一看很像,可細看之下,卻沒了真品的神韻,做工精細,形態模仿得不錯,但是還是差那麼一點點,最重要的是,這裡麵包藏了一根毛發,實乃大敗筆。”
齊九州微微皺眉,“也就是說,這高仿品,其實並不怎麼高明?”
徐雲開點了點頭,“沒錯。”
“隻要是內行人,應該隻需要一兩秒鐘,就能看出端倪。”
齊九州點了點頭,眉頭皺得更深。
他是個外行人,鑒寶技術並不怎麼厲害,本以為這個雙龍血玉高仿品已經很高明了,卻不曾想被徐雲開說成了劣質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