轉眼就到了六月多,天氣變得越來越炎熱。
這些天三叔一直在找白老爺的線索,可是卻都找不到。
另外,他還不得不防著周計天,因為他知道,周計天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。
可讓人料想不到的是,他在四夾會都呆了差不多一個月了,周計天和墨玉堂卻一直沒有動靜。
三叔就想,或許趙四爺的讓步起到了作用吧,畢竟他們雖然贏了,但是四夾會也沒得理不饒人,趁機去吞墨玉堂的蛋糕,算是給足了墨玉堂麵子,周計天因此而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,也不是沒有可能的。
隻是三叔依舊覺蹊蹺不已。
因為在他的認知裡頭,周計天不應該是那種尋求安穩的人,不然的話,當初他也不會主動約趙四爺去冠生園酒樓比試夾玉。
那他為什麼一直都沒動靜呢?
真是奇了怪了。
三叔想不明白,也就不想再繼續浪費心思去想。
他打算再過些時日就離開,既然在武漢這邊找不到白老爺他們,那繼續留下來也沒什麼意義。
三叔有個大膽的想法,那就是去廣西暗中靠近樓先生,樓先生神通廣大,肯定知道白老爺他們的消息,隻要靠近了樓先生,那自然就能打聽到白老爺他們的去處。
不過這個想法很危險,他也不敢一下子就做決定。
還有另外一個問題,那就是他現在手頭上沒多少錢。
半年前林微音一場大病,他已經花光了所有積蓄,還欠下了聶小紅一屁股的債,之後在京城和胡林、王大錢做了個大局,本以為能大賺一筆,隻可惜胡林和王大錢這倆撲街佬沒給他一分錢,還懷疑他是內鬼,最後搞得一地雞毛。
現在他急需要錢,他必須賺到一筆錢,才能去跑長途,不然中途出了什麼意外,一點應急的錢都沒有,肯定會很被動。
所以這半個月來,他除了打探白老爺的消息之外,還四處去尋找“大魚”,隻要尋找到合適的目標,他就會果斷撒網,撈一筆錢就離開武漢。
隻可惜一個人的精力終究有限,他將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打探白老爺的消息上麵,以至於遲遲都沒能尋找到合適的目標大魚。
時間又過了一周,這天趙四爺突然氣衝衝回來,對三叔說:
“媽的,今天算是倒大黴了!”
三叔就忙問:“趙四爺,這是怎麼了?”
趙四爺就說:“條子抄了我們好幾個夾牌場所,我竟然沒提前收到一點聲響,真是日了狗了!”
三叔一愣,第一反應就是:“會不會是周計天在暗中使壞?”
趙四爺陰沉著臉,“有這種可能,但是沒證據,我們也不能把人家怎樣。”
然後歎氣一聲,說:“哎,我收到風聲,國家上麵好像秘密下來了政策,說要開始第二輪嚴打,要真如此,恐怕又要回到83年那會兒那樣,哀嚎遍野!”
三叔微微皺眉,說:“嚴打這才過去多久,怎麼又要開始折騰了?”
趙四爺說:“我也隻是道聽途說,具體是不是也沒個準數。”
又說:“不過可以確定的是,武漢這邊的政策,肯定在收緊。”
“咱們四夾會,除了夾玉風險比較小點之外,其他三樣,夾錢,夾牌,夾古玩,都是明晃晃的違法生意,要是嚴打真的落下來,這次不知道還能不能僥幸躲過去。”
三叔緩緩點頭,知道趙四爺在擔心什麼。
要是嚴打真的來了,槍打出頭鳥,像趙四爺這種沒什麼權貴靠山的,一般都會重點照顧,抓起來當靶子打,最容易死。
生於憂患,死於安樂。
趙四爺現在的擔憂,很有必要。
三叔就說:“若是趙四爺您擔心出事,其實可以收縮一些業務,把夾錢、夾牌、夾古玩則三個業務轉讓給彆人,然後除掉周計天,拿下墨玉堂,專搞夾玉,如此一來,風險就能降到最低。”
趙四爺卻苦笑,說:“周計天不是那麼好搞的。”
“你恐怕還不清楚吧,周計天其實和樓先生也有那麼一點關係,當初樓先生的手下來武漢,周計天就提供過幫助,我若是打掉周計天,樓先生的人找上門來,我怎麼解釋?”
三叔聽了這話,大為驚訝,完全沒想到,周計天竟然算是半個樓先生的人。
趙四爺又說道:“其實我一早就想轉行了,現在搞‘四夾’已經賺得足夠多,我想洗白做個正經生意人,隻是一直苦於找不到合適的機會。”
“說實話,像我這種從小到大混在江湖泥潭裡麵的人,要想做生意真不容易,因為我沒那個腦子,稍不留神就可能被那些奸商給坑個精光。我有個表哥,兩年前金盆洗手去做服裝生意,結果三個月就賠了三十萬,後來回來搞夾牌了,兩年又攢了四十萬。”
三叔聽了這些話,自然知道周計天想要表達什麼。
周計天對他這樣掏心掏肺地聊天,無非就是想我三叔留下來,幫他把四夾會洗白,然後一起做生意,發大財。
隻可惜三叔也不是做生意的料。
之前我三叔和我爸,還有劉文鬨,三人一起在三水種過一段時間的菜,結果差點被一個中間商給坑慘。
於是三叔就說:
“要洗白確實不容易,幾年前我還跟著師父他老人家的團隊的時候,師父就無時無刻不想著將大家洗白,然後找個風平浪靜的潭子安安分分養老,隻可惜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,折騰了好幾次,最後都以失敗告終。”
三叔這話算是提前堵死了趙四爺的嘴巴。
趙四爺聽了這話,也就不好意思再提要我三叔留下來幫他洗白的事兒。
最後悶悶不樂地回房間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