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宏華說道:
“我需要轉型,龍虎堂需要轉型。”
“現在國泰民安,以武為本的經營策略,很明顯已經行不通。”
“最近半年裡頭,條子對我們龍虎堂可謂是盯得死死的,不但是我們,天津四大武館的其他三大武館,也遇到了同樣的遭遇,我們根本就不能動,隻要稍微有什麼風吹草動,就會受到棍棒捶打。”
“現在龍虎堂表麵上看上去還算風風光光,其實已經奄奄一息,距離傾覆,隻差臨門一腳。”
“窮則思變,變則通,不變則亡。”
“如今國家大力發展經濟,所以我想順應潮流,轉型經商。”
“白老爺,您有沒有什麼良策,可以讓我龍虎堂成功轉入商業戰場?”
白老爺聽了這話,微微一笑,說道:
“陸堂主,其實商業這玩意兒,說複雜,很複雜,畢竟不是你一個人就能搞好的。可說容易,其實也不難。”
“你隻需要記住兩句話就好。”
“哪兩句話?”陸宏華急切問道。
白老爺說:“第一句,先知先覺吃肉,先知後覺喝湯,後知後覺啃骨頭。”
“第二句,順勢起飛,逆勢下沉。”
陸宏華聽了這兩句話,緩緩點頭,喃喃自語:
“先知先覺…順勢起飛…”
他覺得挺有道理的,但是卻又感覺玄乎其玄。
白老爺就解釋道:“什麼是先知先覺?說通俗一點就是眼光,說高端一點就是戰略。就比如現在,早幾年就去深圳發展的,早就賺了個滿盆,現在去的,也還可以吃到肉,若是再過幾年,那可就說不準了。”
“至於順勢起飛,逆勢下沉,這個‘勢’是什麼?其實就是國家政策,跟著國家政策走,絕對不會有錯,國家若是想造車,咱們就去搞造車相關的東西,國家若是想建房子,那咱們就去搞房地產相關的項目。而你若是與國家政策背道而馳,那基本上沒什麼成功的可能性。”
“比如說現在國家政策鼓勵發展沿海經濟,資源都放在了沿海城市,那自然要往沿海地區去挪,可你若是往內地挪,那絕對會虧得底褲穿隆。天津其實也是改革開放的港口,這邊的經濟這幾年也在騰飛之中,陸堂主您大可以在天津這邊大展身手。”
“至於以前的重工業區東三省,嗬嗬,現在基本上可以撤了。”
陸宏華聽了這些話,依舊是似懂非懂,東三省在當時,也就是1986年的時候,可謂是國家的經濟支柱之一,因為那邊是老工業區,很多重工業都集中在那邊,白老爺卻說現在可以撤了,是不是有點激進了?
白老爺這時又說道:“我這隻是宏觀分析,至於落實到實處,具體做什麼生意比較賺。”
“嗬嗬,最賺、成本最低、來錢最快的,自然是鑽法律空子,就比如傳銷。”
“趁著現在傳銷還是合法的,搞幾個傳銷公司,刮幾層油水,等國家政策風向一變,加強對傳銷的管控的時候,再把這些公司甩掉,事了拂衣去,片葉不沾身,絕對能夠悶聲發大財。”
“傳銷?”陸宏華一臉懵逼。
那時候傳銷還是個新詞,並沒有現在這樣普及,陸宏華一介武夫,沒有聽說過也是正常的。
白老爺就解釋道:“傳銷其實就是拉人頭,你幫我拉一個人頭,那個人頭要交10塊錢入夥費,我得6塊,而你這個幫我拉人頭的成員得4塊,到時候一傳十,十傳百,我坐在辦公室裡,什麼事情都不用做,就能有源源不斷的錢進來。這就是傳銷。”
陸宏華聽得更加蒙頭懵腦,覺得新奇無比。
這時候,白老爺卻話鋒一轉,說:
“傳銷雖然賺錢,但是很沒良心,很沒人性,這害的不是一兩個人,而是會搞汙整個社會的風氣,這幾年傳銷發展很快,恐怕再過不了多久,就會驚動高層,到時候搞這些玩意兒的,被抓住了恐怕會死得很慘。”
“所以說,這個項目,現在看是最沒有風險,而且投入最少的項目,可是從長遠來看,其實是風險最大的。”
白老爺信誓旦旦地預測著未來。
隻可惜他還是預料錯了,上麵對傳銷的打擊,實在是有些遲鈍,直到九十年代初,才開始立法限製傳銷,而且隻是限製,而不是嚴厲打擊,結果導致九十年代到新世紀初那段時間,傳銷泛濫,烏煙瘴氣。
陸宏華聽了這話,半信半疑,唯一聽明白的就是,傳銷這玩意現在沒風險,過一兩年之後可能就會成為靶子,所以還是不要去碰最好。
於是便又問:“白老爺,除了這個傳銷,您覺得還有什麼經商之道?”
白老爺嗬嗬一笑,說:“傳銷其實不屬於經商,而屬於偏門。”
“至於你想要做正經生意的話,我覺得現在可以投資製造業,現在國家太需要振興製造業了。”
“製造業?”陸宏華疑惑,問:“具體一點。”
白老爺就說:“比如服裝廠,比如鞋廠,比如機器廠,比如電子產品廠,等等。”
“天津這邊有條子盯著你,你開廠可能會受到不少阻撓,比如說你的資金的來曆,會被調查。”
“可是如果你離開天津,去長三角,或者珠三角那邊發展,那邊的地方政府會十分歡迎你來投資建廠,甚至還會給你政策優惠。”
白老爺問:“你現在有多少錢?”
陸宏華就說道:“龍虎堂的話,大概有一百五十萬吧。”
白老爺卻說:“我說的是你。”
陸宏華說:“一百萬左右。”
白老爺一笑,說:“這個資金夠了,去深圳搞個廠子,招個幾百人,將流水線搞起來,生產的貨絕對不愁賣不出去。”
“現在人口紅利上升期剛剛到來,還很難見頂。”
陸宏華聽著這話,真的是有些不太懂,不過覺得白老爺說的還是有道理的。
至少他知道,現在國家正在大力搞改革開放,去沿海地區創業,絕對不會有錯。
隻是他活了一大把年紀,至今沒做過生意,有些事情知易行難,等落到實處,不知道會不會寸步難行,又或者賠個精光。
做生意肯定有風險,不然人人都會去做生意了。
於是他說道:“其實我最大的困難是,我根本沒真正去做過商人,我從小就習武,隻懂得用武道之法來處理事情,對於經商,真不在行。”
“還有,我們國家自古商政一體,也就是說,若是我經商,恐怕還會往上接觸政界的人物,這都不是我所擅長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