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老爺將青銅龍首交給斑爺的人之後,就打了個電話給崔守儀,說道:
“崔先生,接下來我將會幫你將青銅龍首送出京城,至於我怎麼送,我自有辦法,你們崔家的人最好不要來插手,畢竟文物局那邊一直在盯著你們,另外,經過這一次暗度陳倉之後,文物局那邊的人應該已經懷疑你將青銅龍首轉移了出來,隻是他們沒找到證據罷了,若是到時候他們搜了一段時間還搜索不到線索,可能會選擇聯合警方來調查,所以今後你們崔家的一舉一動,可都要小心了,很多事情都得放一放,等過了這一陣風頭,才能繼續進行。”
崔守儀連忙道謝,說道:
“多謝白先生提醒,我們這邊會多加小心的,青銅龍首的事情,就全靠你了。”
隨即卻話音一轉,“隻是我有一個疑惑一直都不明白。”
白老爺就說:“崔先生您請講。”
崔守儀問:“你讓我搞了兩個高仿的青銅龍首,其中一個你假扮收破爛的收走了,另外一個假的青銅龍首,則和真的青銅龍首一起送到你那邊,並將假的放在院子外麵的石榴樹下,真的放在房間的櫃子裡麵,這裡麵難道還有什麼門道不成?”
白老爺自信一笑,說:“我隻不過是給自己多留一手罷了,兩假一真,條子就算是發現了,我們也可以用假的及時將窟窿捂上。”
白老爺嘴上雖然這麼說,可實際上,他心裡卻有另外一番打算。
又說:“崔先生你放心好了,真正的青銅龍首,等送出京城之後,肯定會交回你手裡。替我照顧好我女兒。”
崔守儀滿口答應:“好,我會讓人照顧好令愛的,絕對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。”
崔守儀之所以這麼相信白老爺,並不是因為他多麼相信白老爺的為人,而是因為,白老爺的“女兒”白雪,還在他手裡。
隻要他拿捏著白雪,他就不信白老爺敢亂來。
可崔守儀終究還是失算了,因為白雪根本就不是白老爺的女兒,她是蕭雪,是斑爺派去盯著白老爺的第三隻眼,也是白老爺一直都想要拔去的一根肉中刺。
而現在,白老爺不但要拔掉這根刺,還要利用這根刺,來給斑爺上一課!
白老爺這其實也是不得已而為之,因為他知道,斑爺至始至終都沒想過要放過他,就算是替他拿到了青銅龍首,結果也是死路一條。
甚至斑爺還可能會將他們整個團夥都一鍋端。
所以他要利用蕭雪,來給自己增加談判的籌碼。
掛了崔守儀的電話之後,白老爺就打電話給斑爺。
“喂,斑爺,青銅龍首你拿到了吧?”
電話那邊傳來斑爺深沉嚴肅的聲音,說:
“嗯,拿到了。”
“嗬嗬,白老鬼,你果然不愧是偏門神人,真沒讓我失望,你這一招把崔守儀搞得焦頭爛額,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陳立國和國家文物局那邊,卻從來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。”
白老爺嗬嗬一笑,說道:“略施小計而已,不足掛齒。”
又問:“現在你可以放了我那四個徒弟了吧?”
斑爺卻說:“現在還不行,青銅龍首隻要還在京城一天,就還不安全,所以你還得幫我將它轉移出北京。”
白老爺一愣,沉聲道:“當初你可沒這麼說,你隻說要我將青銅龍首弄到你手裡就可以了。”
斑爺冷笑:“當初是沒說,但是現在說了。”
“難不成你有意見?”
白老爺說不出話來了,現在被人拿捏在手掌心,他能有什麼意見?
斑爺又淡淡道:“我已經派了人去琉璃廠路的炸醬麵館接應你,你現在出去,我那手下會把你帶到我現在的藏身之處,等你來了,咱們再具體商量怎樣將青銅龍首帶出京城。”
白老爺苦笑一下,心中暗想,事情的發展,還就真和他所料想的一樣啊。
好在他留了一手。
若是沒留這一手,他敢肯定,他這一去,肯定就沒命再回來。
“行吧,你現在是大爺,我服從命令就好了。”
說完,白老爺就把電話掛了,然後出門,去往琉璃廠街道的炸醬麵館,在這邊,他見到了斑爺派來接應的手下。
那手下是個青年男子,二十七八歲,麵如刀削,棱角分明,眉骨凸出,雙眼深凹,麵相很是陰鷙,一看就是狠人。
他在吃著麵,見白老爺到來,便立即放下手中的筷子,雙眼就這麼直勾勾看著白老爺,也不說話。
白老爺隻看了他一眼,就知道他是斑爺的人,然後走過去坐下。
淡淡問道:“吃飽了嗎?”
那人麵無表情,說:“走吧。”
然後站起來,就往麵館門口走去。
白老爺跟上,出到外麵路口,就有一輛麵包車開過來負責接送,兩人上了車,男子給了白老爺一個眼罩,讓白老爺帶上,等白老爺帶上眼罩之後,麵包車司機就一踩油門,呼嘯而去。
不一會兒,車就到了一個偏僻的小區。
白老爺下了車,扯下眼罩,隻見這邊的房子很是破舊,估計還是清末民國時候留下來的房子。
進入一條小巷子,然後左拐進到一間三層高的樓房,上到二樓,終於見到了斑爺。
白老爺也不等斑爺給他打招呼,就徑自拉了張椅子坐下,翹起二郎腿,嗬嗬笑道:
“現在還沒人盯上你,你就像條老鼠那樣躲起來,怎麼這麼膽小?”
斑爺一笑,“這是你教我的,小心駛得萬年船。”
白老爺就冷笑:“好一個小心駛得萬年船,你就想把我搞到這個偏僻角落殺人滅口的原因嗎?”
此話一出,陰暗的小房間裡麵,氣氛立即凝固。
斑爺周圍的好幾個手下,立即警惕起來,隨時準備往白老爺身上撲過去。
也不知過了多久,可能幾秒鐘,也可能幾分鐘。
這時候,斑爺卻突然一笑,“嗬嗬,偏門神人果然不愧是偏門神人,簡直就是我肚子裡麵的蛔蟲,我想什麼你都能猜到。”
說著,他從桌麵上拿了一瓶二窩頭過來,打開,倒了一小杯,然後喝了起來,問:
“既然你已經猜到我要殺人滅口,為什麼還要跟著過來?難不成你就不怕死?”
白老爺冷笑著站起來,往前走去,這時,斑爺的兩個手下卻走了過來,擋在他身前。
斑爺立即嗬斥:“讓開!”
那兩個手下讓出一條路,白老爺走了過去,來到桌子麵前,也拿起那一瓶二鍋頭,給自己倒了一杯酒,慢慢品嘗著,烈酒入喉,像是在燃燒著血液。
白老爺一笑:“我怎麼會不怕死?我怕的要死呢。”
“這世界上隻有某些被所謂的信仰洗腦的蠢蛋才會不怕死。”
“我實在是太怕死了,我活了這一輩子,七十多歲,依舊無法麵對死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