麵包車在穿過南京東路,往西藏中路疾馳而去,然後南下開往浙江方向。
因為是夜晚,公路上車輛不多,所以這輛黑麵包可以飛速前行。
車上,趙洪逃離了條子的魔爪,終於鬆了一口氣。
他寧願被這些身份不明的人抓去,也不願落入條子的手裡,因為他在南昌那邊犯了太多事兒,若是被抓住,絕對會被槍斃。
可當他仔細一看旁邊座位,卻發現,那個黑衣人將頭套取下來,赫然是萬青山。
“萬青山?”趙洪立即驚訝,滿臉不可思議,“怎麼會是你?”
那一瞬間,趙洪腦袋裡麵想了很多。
萬青山微微一笑,沒有立即回答他這個問題,而是拿出一包中華煙,給趙洪點了一根,自己也抽上一根。
二人吞雲吐霧一會兒,萬青山這才說道:
“我救了你,你卻一句感謝的話都不說,未免也太吝嗇了吧。”
趙洪卻渾身警惕,陰陽怪氣地說道:
“你確定是救我的?”
“嗬嗬,我怎麼感覺你更像是和陳嘉欣合夥來坑我?”
萬青山“噗嗤”一聲笑了出來,“你腦子是怎麼想的?可真逗!”
“老子熱臉蹭冷屁股,跪舔了那臭婆娘一個多月,那臭婆娘卻因為一個謠言,最後鳥都不鳥我,你覺得我還會去幫她?”
“我是傻比嗎?”
趙洪一聽這話,也覺得有道理。
現在萬青山已經和陳嘉欣決裂,他應該不可能和陳嘉欣合起來坑他。
可是,陳嘉欣為什麼要做局來搞他呢?
這一點他至今還想不明白。
他完全沒有得罪過她,反而儘力去討好她,她就算是拒絕他的追求,那也應該明麵上拒絕,而不應該設局來裝他。
如今這陳嘉欣讓他背上一個非禮未遂的罪名,這真的讓人摸不著頭腦。
都說最毒女人心,最難琢磨的也是女人心,這話果然不假!
趙洪正思索著,這時,萬青山吸了一口煙,又說:
“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,這陳嘉欣的野心大著呢。”
“她以竹聯幫幫主女兒的身份,引起我們上海各大勢力之間的互相爭鬥,然後好收漁翁之利。”
“她恐怕不單單是要在上海做生意那麼簡單,恐怕還想要淩駕於我的金門,甚至是六大青幫元老之上。”
“這也是為什麼她會搞你的原因。因為你是青幫六位元老的前台掌櫃,搞死你,胡龍老先生等人,就得重新物色一個新掌櫃,而物色新掌櫃需要一段的時間,她完全可以在這段空隙時間裡麵,將這一湖水攪混。”
趙洪聽著,覺得萬青山說的話好有道理。
萬青山又說道:“現在你心裡窩火也沒有用,還是趕緊離開上海吧。畢竟你去搞了人家,非禮未遂,已經是既定事實,就算是鬨到法庭上,你也吃不了半點好處。甚至胡龍老先生他們,為了平息這件事情,會拿你來開刀。”
最後又說了一句:“非禮未遂是小事,可若是將你以前的舊料挖出來,那可就是大事了。”
趙洪雖然看萬青山很不順眼,但是卻不可否認,他這些話都是對的。
隻是他不明白一件事:
“你為什麼要救我?”
萬青山嗬嗬一笑,說道:“沒什麼,我就是不想讓陳嘉欣那婆娘輕易得手罷了。”
趙洪陷入思索,良久過後,這才說道:
“無論如何,這一次多謝你了。”
萬青山嗬嗬一笑,“不客氣,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,想當初你剛來上海,也是我接待你的。”
又說:“我現在就送你離開上海吧,你是想回南昌,還是去彆的地方?”
趙洪說:“彆回南昌,一回就死。”
“南昌那邊的條子,肯定還在通緝我,當年搞周景深那單事情,鬨得有點大,我好不容易死裡逃生逃出來,現在回去的話,那簡直就是送死。”
萬青山聽了,“哦”了一聲,“那行,那就不送你去南昌。”
“我送你去地獄。”
“嗯?”趙洪猛然一愣,臉色狂變。
猛然抬頭一看,一個煙灰缸突然從天而降,對著他的腦袋狠狠砸了下去,“碰”的一聲悶響,趙洪還沒完全反應過來,就被砸暈在車裡。
車輛停下來,萬青山嘴裡叼著煙,手裡拿著煙灰缸,麵無表情,就這麼看著昏迷不醒的趙洪。
看了幾秒,將最後一口煙吸乾淨,把煙頭吐出車窗外,就見到他又提起煙灰缸,對著趙洪的腦袋猛然砸下去。
然後就聽到,車上傳來“碰碰碰”悶響聲,一連響了十幾下。
夜色下,有蟲子在叫著,周圍是一片山路,很安靜。
一抹鮮血直接飛濺到車窗上,“吧唧”一聲。
悶響聲終於停下,隻見萬青山滿頭大汗,喘著粗氣。
他一伸血手,就有手下遞給他一條手帕。
萬青山用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汗,以及手上的血,看著已經血肉模糊的趙洪,平靜地說道:
“難搞啊,手都酸了。”
隨即又給自己點了根煙,吸著煙對手下說道:
“把他剁了,然後找片山林,挖二十來個深坑,分開來埋了,在坑上種上樹苗。”
“是!”
幾個手下立即帶著趙洪的屍體去處理。
萬青山又對手下說:“將這車開去處理了,可彆留下什麼線索。”
那手下點了點頭,“知道了,萬先生!”
萬青山下了這輛黑麵包,然後立即有一輛小轎車開過來,他上了那輛小轎車,就優哉遊哉地回大上海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