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?
又是時間。
周玄杵著眉心。
他現在所需要的就是時間。
跟宋氏聊了一會兒之後,周玄興趣平平,便告辭了。
在回去的路上,周玄滿腦子都是一個憨厚的莊家漢子。
一家人其樂融融。
可一轉念,那漢子雙目通紅,滿臉仇怨地大聲喊冤。
想到一頭撞死在府衙門口的老婦人,想到上吊自殺的青兒,想到悲憤屈辱而死的陳有年,再想到已經癡傻的陳老漢,周玄隻覺得胸膛之中憋著怒氣,無處發泄。
周玄忽然開口,“玲瓏,你說師父是不是錯了?”
聽到周玄冰冷刺骨的聲音,蕭玲瓏給周玄遞了一個墊子。
“師父怎麼會錯?”蕭玲瓏連忙說道。
周玄握了握拳頭,“師父曾經想,隻要我安安穩穩的教書育人,保留火種與希望,整個世界,便再也沒有壓迫,沒有不公平。”
“可師父這個想法,太過書生意氣。”
“這世界上,免不了有人渣,讓這些人掌了權,苦得,還是天下的老百姓!”
“昌平侯是從龍之臣,他難道忘記,跟隨周帝起兵是為了什麼嗎?”
“難道不是為了推翻前朝戾帝,讓天下百姓過上安穩的日子?”
“可他縱容自己的兒子欺壓平頭百姓,讓人家破人亡。他這種人渣,也配當昌平候?!”
周玄眸光噴火,雙拳緊握。
“師父,切莫動怒。昌平侯這種人渣,注定沒有好下場。”蕭玲瓏說道。
周玄沉了沉眉毛。
陳有容說得對。
想要當個聖人,就必須有足夠的底氣跟實力。
可眼下的周玄,還遠遠不夠。
丟掉幻想,才能給天下百姓或者是後世子孫一個安穩的生活。
“去廬州府大牢!”
周玄拍了拍馬車。
他想去看看那個可憐的老頭。
很快,馬車在廬州府大牢停了下來。
聽到周玄是來找陳老漢,獄卒很驚訝。
聽說這老頭一家人都死絕了,而且瘋了這麼多年,連個親戚都沒有。
這幾人一看就是富貴人家,難道是那瘋老頭的親戚?
“稍等,我去稟告。”
很快,獄卒便帶著周玄一行人,來到了一處陰暗的房間。
這是廬州大牢專門給人探監所用。
叮叮當當。
鎖鏈聲音吸引了周玄的注意力,他轉過頭,縱然做好了思想準備,可心還是仿佛被重錘一般,狠狠地敲了一下。
陳老漢渾身被鎖鏈鎖著,頭發散落,一雙眼睛失去了色彩,渾濁無光,仿佛一具行屍走肉一般。
最駭人的陳老漢衣衫襤褸,裸露的皮膚臟兮兮的,渾身青紫,觸目驚心,顯然是被虐打所致。
不用想,這必定是程實的傑作。
這個畜生,就算陳老漢入了獄,他也沒有放過陳老漢。
從出事到現在,已經三四年左右,可想而知,陳老漢受了什麼樣子的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