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籽怡越深想,心裡越堵得慌。
換做原來的性子,她是想不到這些的,可經了上一世,她不再是什麼都不懂,都不在乎的傻子。
齊婉倒不意外,她雖低調不惹事,但不代表不會動腦子,早想透這一層,也早猜著是大嫂背後出力,老三才落成商籍。
“人嘛,終究是自私的。自私的人方才過得好,誰不為自己想,不為自家孩子留後路?”
所以,她也要為自己著想,若可以,她或許能成為天哥兒的後路。
陶籽怡卻暗暗思忖自私沒錯,可大嫂損人利己,卻做出一副為大家好的模樣。
轉念又想,若施明武也倒了,施家恐怕真的要完了,爵位說不定都保不住,那施家第四代子孫,怕是一點翻身的希望都沒了,光施家的政敵都夠他們喝一壺。
如此,傅南君的做法,倒也沒什麼大錯。
她的兒子也姓施。
陶籽怡揉揉額角,罷了,她能做什麼,該倒的還是要倒,五弟妹要跑,她也跑吧。
妯娌二人細細商討,如何脫離施家。
齊婉正有此意,有三嫂作伴,她的底氣也足些,因此喜不自禁,臉上的傷都不覺著疼了。
她們想跑,沒那般容易。
施家如今是沒落了,但也不是她們娘家能撼動的龐然大物。
何況,娘家人未必願意她們和離。
傅南君從晛睆苑出來,親自去照看老國公的藥,處置妥當了,領著丫鬟婆子又去大廚房巡查一圈,這才回菡萏院。
勞心勞力一天,傅南君身心俱疲,兩條腿如灌了鉛似的,正要吃了晚飯,便好好休息一番,卻一踏進院子,便看見樂安寧與王蘩兩個。
她無奈地問“二奶奶,您是長在我院子裡了嗎?六奶奶,您有何貴乾?”說罷又打趣一句,“不是叫六弟請回去生孩子了?”
樂安寧與王蘩一左一右挽了她。
樂安寧愁眉苦臉,可憐兮兮道“老四不是在外院遭了災嗎?老二嚇得不行,非要住回來,生怕哪個害了他,棠溪院裡好歹都是伺候久了的老人。
他如今越發沒個樣子,破罐子破摔,對孩子們非打即罵。我倒是能與他鬨,可是鬨心啊!因此,隻能來菡萏院與大嫂子擠一擠,求嫂子賞我幾天清淨日子。”
傅南君點頭,乏力道“罷了,你想住就住。旁的倒不怕,就怕人家坑老二的時候,連著你和雲崖雲翼一起坑了。”
樂安寧眼窩一酸“還是嫂子細心,疼我,疼我家崖哥兒和翼哥兒。”
傅南君又看王蘩。
王蘩便低聲將容氏敲打她、籠絡她的話說了。
傅南君沉吟道“老四與大妹妹定是通過氣的,無非是那些巧宗,想要白白去撿人情,好拉攏勢力,為她做皇後鋪路。
此舉,是為試探你,也是想看看,從你這裡,能不能得到些與大妹妹不同的消息。
倒也不怕,回頭我寫十來個,你抄了,隨他們撿人情去。橫豎我們知道的,謝家、葛家也知道。八仙過海,各顯神通,誰搶到手,是誰的本事。”
王蘩心裡一定。
傅南君斟酌須臾,看向樂安寧道“三嬸素來最穩,我瞧她不是糊塗的,上半晌老太爺老太太審我們,三房多袖手旁觀。
老四心思詭詐,城府極深,他幫大房求情,我覺著,不大可信,恐怕是做戲。又有三嬸從旁說教、挑撥,怕是三房不會再與國公爺、大妹妹一條心。
二弟妹,倘或,老四報複老二,你作何想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