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既白臉又一紅,解下腰間的一枚玉佩,鄭重其事道“這是祖母送的,我佩戴了十來年,今日送給施二姑娘。”
施窈眨了眨眼。
突然羞愧。
她送的荷包,不是自己親手繡的啊,怎麼能拿這麼貴重的玉佩呢?
可不拿的話,眾目睽睽下,旁人難免多想。
她抖了一下手,接過玉佩,攥在掌心,冰冰涼涼的玉令她鎮定不少,莞爾道“那我就收下了。”
容氏見狀,心頭懸著的大石落下,揚聲道“二丫頭,回府了,有什麼話,下回見麵再說。”
“來了來了!”
施窈與謝既白道彆,和容氏登上施家的馬車。
謝二老爺背負雙手,上下打量謝既白,笑得宛如彌勒佛,可親可愛“幸好你長了一副好相貌,又沒學我,吃成個胖子。不然啊,人家施姑娘定會哭著鬨著,將你退回來,那時就是我們謝家全家丟人嘍!”
謝既白沒吭聲,上了馬車,將荷包裡的銀票拿出來一瞧,頓時越發不想吭聲。
一萬兩!
施家真的搶劫了草原王庭吧?
回到槐花巷,謝二老爺喜滋滋地衝進去,哈哈大笑道“青黛,青黛,人家施姑娘看上你弟弟了!”
謝青黛放下狼毫筆,無奈道“爹,你彆一驚一乍的,嚇我一跳,壞了我這幅字。施二姑娘與既白是聖旨賜婚,看上看不上,都得嫁過來。”
謝二老爺端來筆洗,注滿水,幫女兒洗毛筆“那可不一樣,看上了,媳婦不鬨騰,日子才能過得平順。
你瞧瞧鎮國公府,媳婦們鬨得雞飛狗跳的,好好的國公府變得一團糟,鎮國公的嫡女都淪落成皇子小妾,他自個兒在朝堂上也沒臉麵。
從他們家的事,你爹總結出一個道理得罪誰,都不能得罪媳婦。媳婦順心,後宅方能平安,男人在外麵辦事才能省心。”
謝青黛轉轉有些酸的手腕,垂下幽暗的眸子,淡笑道“爹能明白這個道理,我們謝家能再富貴百年。”
謝二老爺嘿嘿笑,與女兒說八卦“我昨兒聽說,施二姑娘的嫡親長兄,他媳婦懷的身子,沒了。”
謝青黛一怔。
算算時間,龔氏懷的這一胎,應是施雲琅。
那個可憐的孩子。
她輕輕歎口氣“我去小佛堂念經,給這孩子超度超度。”
謝二老爺恨不得打嘴,忙不迭追在女兒後麵說“你不是決定蓄發了嗎?還念什麼經呢?”
“無關蓄發不蓄發,佛祖自在我心中。”
謝二老爺氣得想立馬拿刀捅了施明辰。
這狗東西,毀他女兒一輩子。
他就生了一兒一女,都叫施家人禍禍了——不能氣,不能氣,未來兒媳婦,得罪不起。
謝見微吭哧吭哧追到佛堂門口,見謝青黛已敲上木魚,眸色黯了黯,衝供奉的佛祖雙手合十拜了拜,便退出來。
進宮麵見皇帝老爺的激動,蕩然無存。
謝青黛念了一篇《往生經》,木魚停下,心中寧靜,看到有人影立在自己身邊,便回頭問“既白,怎麼一直站那兒?”
謝既白進去拜了佛,跪在蒲團上,側頭問“姐姐,那施家姑娘又給了我一萬兩銀子,請求我捐濟老幼病殘,解救淪落風塵的姑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