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著阿六咬緊牙關憋出的話語。
枇杷禁不住歎了口氣。
他從地上爬起來,神情複雜地看著慘白著臉的阿六。
大概是剛才自己摔倒時無意間撞到了青年身上的傷,那麼高大的一個人,此刻弓著身體蜷縮在枇杷的腳邊。
血腥氣混合著藥的味道隱約彌散在空氣中。
不知是傷口裂開的緣故,還是先時太過於緊張,枇杷直到此刻才聞到。
記憶中,這還是枇杷第一次有機會,以這樣的視角居高臨下地俯視對方。
誰叫阿六一群人也不知吃什麼長大的,個頂個的高,說一句頂天立地,毫不過分。
“你說我害你,可我又害你什麼了呢?”枇杷平靜地反問。
不知是不是被少年淡定的態度激到,阿六的眼底有瞬間的火焰迸濺。
他似乎是想掙紮著從地上起來,也不知扯到了哪裡的傷口,臉色又是一白。
枇杷先前瞧見青年起身的動作,心裡咯噔一下,心想要遭。
沒想到,阿六起了一下,硬是沒能夠起起來。
反而是額角的虛汗又更多了一些。
看起來並非作偽。
以防萬一,枇杷拖過一把沉甸甸的太師椅,費了好大的力氣把椅子腳抬起來,像是枷鎖般將對方用力拷住。
又分幾次搬過一摞摞厚厚的書,壓在椅子麵上。
這才輕輕地舒了一口氣。
阿六眼睜睜地看著少年不辭辛勞地反複幾次,那些書雖然沒有直接壓在他的身上。可每一次放下書時,卻都能聽到腦袋上方發出嘭得一聲。
震得他的腦門子嗡嗡地響。
看著少年有些吃力地放下的最後一摞書。
阿六禁不住嗤笑出聲。
“何必……這麼麻煩,你自己坐上來不是更好?”
枇杷幽幽看了對方一眼,淡淡道“抱歉,我沒有那種癖好。”
聞言,阿六像是愣了一下,等到意識過來少年的意思,幾乎是惱羞成怒的脫口而出“我、我難道就有?!”
“這種事情,我可不知道。”枇杷坦誠相告。
“你……”
聞言,阿六像是氣到不行,一張慘白的臉上竟也漲紅了幾分。唯有越發惱恨地盯著少年,一雙狹長的眼睛難得瞪得溜圓。
枇杷還是不緊不慢,在確定了阿六暫時不能對自己做什麼之後。
少年施施然地回到床邊坐下,靜靜瞧著對方。
慘是真慘,嘴也是真硬。
枇杷瞧了一會兒,沒出聲,再次輕輕地歎了口氣。這是阿六進門之後,枇杷第三次對著青年歎氣。
第一次是下意識地感慨,第二次是終於放鬆下來,這第三次則是出於一種徹底的不理解。
“為什麼要揪著一個喻輕舟不放呢?”枇杷突然問。
阿六似乎也是累了,閉上眼睛不再說話。
枇杷瞧著青年起伏不定的胸膛,知道阿六其實有在聽,隻是拒絕回答。
枇杷想了想,臉上浮現出些許古怪的表情,又試探著問出一句“莫非你也和那些人一樣,喜歡著那個喻道長?”
聽見這話,阿六閉著地雙眼驀地睜開了,臉上的神情像是受到了巨大的侮辱,但終究還是累了,隻有氣無力地罵了聲放屁。
過了一會兒,沒聽見枇杷的聲音,他轉過眼珠子沒忍住朝那邊瞟了眼。
見少年安穩的坐在那裡,低著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,也不知道在瞎琢磨些什麼。
“怎麼不說話了?又成啞巴了?”他有些惡意地問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