紀眠稀裡糊塗地點頭,裴硯就像是得到了老師肯定的小孩一樣,更加賣力地吻著,開始褪去她的衣衫。
他的手繼續往下探去……
紀眠不知為何,從一開始的享受,到身子慢慢僵硬。
那一日在船上的恐懼感蔓延上來。
謾罵、羞辱,像個牲口一樣被拴著。
她被蒙著眼睛,看不見,觸感被放到最大。
那一隻大手在身上遊走。
他在幫自己緩解寂寞。
但那個時候,她是陸行川的女朋友,卻被迫和另一個人歡好。
她想過死……
一瞬間,恐懼攀到了最高峰。
“不要……”
紀眠突然麵色煞白,冷汗淋漓,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,一巴掌狠狠扇了過去。
手,都疼了。
手指顫抖得不行,掌心紅腫一片,可見她用了多大的力氣。
她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般,連連後退,撞到了門板。
她一額頭的汗,豆大的落下。
“對……對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她慌亂地打開門,逃竄般地離開。
裴硯站在原地,嘴角沁血,臉色泛白。
他眼神裡的光,刹那間碎掉,怔怔地看著紀眠逃跑。
最終,他緩緩垂下瞳睫,像是被人丟棄的孩子一樣。
他感覺不到臉上的疼,但能感受到心臟的疼。
細細密密,全都是口子。
他知道,紀眠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在忍受。
他欺負過她,她儘可能的不去提這件事,她心裡也是有自己的,但陰影就是陰影,很難克服。
也是相處,越是如鯁在喉,隻是她偽裝得很好,沒讓他發現,不想讓他有任何的心理負擔。
她在擔心壞人有心理負擔。
這個傻女人。
裴硯有時候想想,都覺得好笑。
紀眠為什麼願意和他在一起?
是因為看到他這次拚了命,她心裡不想讓他死。
是憐憫。
她可憐自己。
像他這樣陰溝裡的爬蟲,隻知道暗中窺探、下黑手的,有什麼值得喜歡的。
他不過是以性命對賭,賭贏了罷了。
他穿好衣服,看向鏡子裡狼狽的自己。
麵頰紅腫不堪,難以見人。
他輕輕撫摸上自己的臉,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。
打得這樣狠,她的手痛不痛?
他沒有去找紀眠,怕她現在不願意看見自己,讓傭人送了一些藥酒過去,對活血化瘀有奇效。
紀眠待在院子裡吹風,腦子亂成漿糊。
她定定地看著自己的手,怎麼就打出去了呢?
她完全沒反應過來。
她就算說服自己,沒有裴硯還有彆人,那倒不如是裴硯。
他救過自己,也害過自己,功過相抵。
可事實不是這樣的,那件事執念太深。
平常沒什麼,可真到了那一步,她發現自己心底非常抗拒。
如果……
如果不知道是裴硯就好了,那她就不會抗拒了。
他痛不痛?
臉當即就紅了,一定很痛吧。
她正想著,傭人拿來了藥酒,說是裴硯送來的。
她內心更加自責了。
打人不打臉,尤其是男人的臉。
她想要去說一聲道歉,想看看他臉上的傷勢嚴不嚴重。
她鼓起勇氣上樓,敲響了他的房門。
裴硯開了門。
“你的手……”
“你的臉……”
兩人近乎異口同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