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念霜將紀長卿當親兒子對待,紀長卿才會心甘情願為了宋念霜的健康,去臨時找女朋友哄她開心。
親情,同樣也是有雙向奔赴的。
這種感情讓人動容。
“你們之間的感情真讓人羨慕。”
紀長卿從喬樂菱話裡聽出了一絲歎息,他記得酒吧那過,她從小沒有媽媽,隻有爸爸,“你爸爸對你不好嗎?”
喬樂菱想著喬鴻昌的欺騙,心塞塞的,“我從小和爸爸相依為命,爸爸對我很好,幾乎有求必應,但他最近做了一件讓我很生氣的事。”
“什麼事?”
“他竟然夥同彆人一起欺騙我。”說到這裡喬樂菱心中的氣瞬間不打一處來,“他裝病,他竟然裝病,你知道我看見他毫無生機昏睡在病床上有多難過嗎?
我一個人偷偷躲著哭,整夜整夜的失眠,隻能用酒精麻醉自己。
第二天頭痛欲裂卻還要告訴自己,要堅強,爸爸病倒了,我必須要堅強。
你能理解那種被逼至絕境,明明自己無力承受,卻又不得不咬牙堅持的彷徨和無助嗎?”
大概是總算找到發泄的出口了,喬樂菱生氣又激動,眼睛都有些發紅,將心裡的苦水一股腦倒了出來。
“他眼睜睜看著我每天拚命掙紮,自己卻躺在床上裝病,太過分了,真的太過分了……”
說到後麵喬樂菱有些哽咽,想到自己之前過的那些日子,忍不住心酸落淚,但她立刻用手擦掉了。
紀長卿默默遞過去一張紙。
喬樂菱接過紙擦著眼角,“抱歉,我情緒有些激動。”
“我能理解。”
“嗯?”喬樂菱一時沒明白紀長卿什麼意思。
“我能理解你的彷徨和無助。”紀長卿目視前方,溫淡的嗓音繼續響起,“我爸是我親手送進去的,送他進去之前,我的心情和你一樣彷徨、無助。
他是撫養我成人的父親,我媽和他感情非常好,我甚至能想到,如果我爸進去了,於我媽來說應該是天塌了。
我想過包庇他,我想隻要我們一家三口開心幸福就行了,但是……”
頓了一下,他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弧度,“我的良心不允許我這麼做,他殘害親人,罪大惡極,如果我選擇無視,我將一輩子良心難安。
而且我不想我媽一直被蒙在鼓裡,她有權知道真相,即便這個真相她或許會承受不住,但總比一輩子活在他的謊言中要好。”
這些話,他藏在心裡很久了,一直找不到傾訴的對象。
現在說出來,整個人都感覺輕鬆了不少。
喬樂菱看著男人線條流暢的側臉,“你後悔嗎?”
“想聽實話?”
“當然。”
“每次看見醫生搶救我媽的時候,我都十分後悔,我想,如果不是我,我爸不會進去,我媽也就不會鬱結於心,臥病在床,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……”
“你怎麼能這麼想呢?”喬樂菱停住腳步,認真看著紀長卿,“天網恢恢疏而不漏,你爸做錯了事,遲早會受到法律的製裁,錯的是你爸爸,不是你,是他拆散了這個家。”
紀長卿愣怔看著喬樂菱,這是紀明淵進去後,第一次有人告訴他,這不是他的錯。
雖然理智上他知道自己沒做錯,可感情上,他一直十分自責,那份自責隨著宋念霜的病情加重也愈發深刻。
喬樂菱見紀長卿不說話,扯了扯他的衣袖,“你聽見我說話沒有?”
紀長卿回神,“嗯。”
“我覺得你正義、勇敢,是個頂天立地的好男人,你現在就好好照顧阿姨,過去的事就彆再想了。”
紀長卿心中似有一股暖流劃過,“好。”
兩人繼續朝前走。
都宣泄了一通後,反而沉默了下來,氣氛卻不顯尷尬,有種傾訴過後,沉澱靜謐的舒適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