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方醫院,康複訓練中心。
黎修潔帶蘇漾來到紀智淵訓練室門前,透過微開的門縫看見訓練醫生正在教導紀智淵做康複訓練,沈清筠站在一旁。
“每次來做康複訓練沈清筠都親自陪伴。”黎修潔說。
蘇漾問:“你能想辦法支開她嗎?”
黎修潔想了想,說:“我倒是可以讓紀伯伯的主治醫生給沈清筠打電話,和她說一下紀伯伯的病情,但拖不了多長時間。”
“能支開她就行,我隻是想和爸單獨說幾句話,要不了多長時間。”
“好。”黎修潔拿出手機走到一旁打電話。
沒多久蘇漾看見訓練室裡的沈清筠接電話,之後朝門口走來。
她和黎修潔轉身走進了隔壁訓練室,待走廊上沈清筠的腳步聲遠去,他們才出來,一起進了紀智淵的康複訓練室。
黎修潔和訓練醫生說有事找他,兩人一起出了訓練室。
蘇漾來到紀智淵麵前,“爸,你認識我嗎?”
紀智淵本來呆滯無神的眼睛霎時清明,嘴巴張合嗚嗚說著什麼。
蘇漾聽不清,在他輪椅前蹲下,“爸,你認識我對不對?”
紀智淵一瞬不瞬看著蘇漾,嘴巴張合得更快,似乎急於表達什麼,可是口齒不清,除了嗚嗚聲,什麼都聽不清,反而因為太急,口水順著嘴角流了下來。
他惱怒又焦急,用不太靈活的左手憤怒扯掉自己腿上的毛毯,而後一掌又一掌地拍打著自己的胸脯,恨自己無能、無用。
蘇漾以為他發病了,胸口疼,“你是不是不舒服?我去叫醫生。”
她起身正要離開,衣服被紀智淵拽住。
她回頭,見紀智淵瞪大眼睛看著她,嘴裡嗚嗚說著話,大概情緒太過激動,臉都漲紅了,額頭的青筋也鼓了起來。
蘇漾和紀智淵之前並沒什麼交流,紀智淵一直不喜歡她,兩人見麵幾乎不說話,所以兩人之間完全沒有默契。
她是一點也看不出紀智淵到底想說什麼,隻能試探性問:“是不需要叫醫生嗎?”
回答她的是紀智淵嗚嗚的口齒不清的聲音。
蘇漾想到一個辦法,“是你就眨一下眼睛,不是你就眨兩下眼睛。”
紀智淵立刻用力眨了一下眼睛。
蘇漾又重新在他麵前蹲下,“你是不是認識我?”
紀智淵又眨了一下眼睛。
蘇漾霎時有些激動,看來此時紀智淵是清醒的,“奶奶去世那晚,在醫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?”
紀智淵眼眶霎時紅了,眼裡浮上淚光,嘴裡憤怒說著什麼。
蘇漾立刻換了一個問法,“那晚的事是不是與沈清筠有關?”
紀智淵重重眨了一下眼睛,眼淚也隨著眨眼的動作流了下來。
“是沈清筠想殺了奶奶和你是不是?”
紀智淵再次眨眼。
“她為什麼要這麼做?”
紀智淵用力發音,含糊不清的一個“筆”字從喉嚨深處發出。
“逼?誰逼她?”
“不……”紀智淵又用力發出一個音節。
“不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