紀智淵病床上的手指蜷縮了一下,眼神卻一片迷茫,“為什麼發病?我病了嗎?不,我沒病,我不吃藥,不吃藥。”
“不讓你吃藥,你記不記得前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?”
“你走開,我不吃藥。”紀智淵一把抓過淩若南手中的病曆本,情緒激動扯了上麵的紙開始撕。
淩若南忙去搶,“你彆撕,快給我。”
兩醫生也過來幫忙。
紀智淵卻像突然炸毛的獅子,將病曆本摔到地上,扯掉臉上的氧氣罩,拔了身上的儀器,從床上坐起來,目光四處巡視,“兒子,我的兒子不要我了,我的兒子呢?”
淩若南問:“你找哪個兒子?”
“兒子,兒子……”紀智淵嘴裡重複著這兩個字。
“你是不是想見紀承洲?”淩若南剛問完這句話,門口傳來動靜,她立刻將地上的病曆本撿起來,翻了兩頁擋住攝像頭。
沈清筠進入房間看見病房的情形,警惕問:“怎麼這麼多人?”
查房醫生淡定回答:“我們是過來查房的,病人情緒突然有些失控。”
沈清筠仔細看了看查房醫生和護士,都是陌生麵孔,緊繃的神經這才稍稍放鬆,“我老公需要靜養,這裡有監護醫生,就沒必要再查房了吧?”
“這是我們的工作。”查房醫生說完看向淩若南,“病人的情況都記錄好了嗎?”
淩若南裝模做樣在病曆本上寫字,片刻後抬頭,“記錄好了。”
“走吧。”查房醫生率先朝門口走。
淩若南準備走的時候,手臂突然被紀智淵拉住,“兒子,我的兒子呢?”
沈清筠忙走過去,拉開紀智淵的手,“智淵,你是不是想遠航了?等你身體好一些了,我就讓他來看你好不好?”
剛才紀智淵的手勁很大,捏得淩若南手臂一陣發麻,似乎強烈想表達什麼。
她下意識轉頭去看他,看見他眸光精深看著她,一點也不像神智糊塗的人的眼神。
不過這抹眼神一閃而過,她再認真去看,又什麼都沒有,還是那呆滯沒有焦距的眼神。
一切仿佛她的錯覺,但她知道,剛那個眼神是真的。
淩若南跟著查房醫生出了病房,來到黎修潔的辦公室。
因為病曆本中途被紀智淵搶走了,所以後來病房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,紀承洲他們都沒看見,隻從聲音裡聽出沈清筠進了病房。
於是淩若南便將剛才病房裡發生的事都說了出來,“……事情就是這樣,我覺得最後紀伯伯看我的眼神挺奇怪的,仿佛……不像病人的眼神。”
“或許那時候他清醒了?”黎修潔猜測,“他一直說兒子,是不是想見你?”後麵這句話他是看著紀承洲問的。
淩若南讚同點頭,“我覺得紀伯伯好像不信任我,如果是紀總去見他,或許結果會不一樣,不過沈清筠似乎起疑了,之後想再進病房隻怕更難了。”
紀承洲眸中透著思量,沉默一瞬,開口:“如今他既然醒了,身邊再無需沈清筠寸步不離的照顧,奶奶明天的火化儀式沈清筠作為兒媳肯定會參加,不然難堵悠悠眾口,紀氏家族的人大多也會參加,屆時守在病房門口的人肯定不多,我進去應該不難。”
黎靳言說:“明天你公司要舉行股東大會,雖然今天網上的形勢已經大好,但是你公司的股票短時間內很難回升,隻怕那些董事不會輕易放過你,還有你奶奶的火化儀式你也得在場,你明天恐怕分身乏術。”
“爸這邊我去,我有辦法說服他信任我。”桑淺開口。
紀承洲不放心,“不行……”
桑淺打斷他,“說好的夫妻一體,你不能什麼都不讓我做,公司那邊我幫不上忙,殯儀館那邊人多,我不宜過去,隻有醫院人少,我可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