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秋容沒想到桑淺問得這麼直白,怔了一下,隨即又覺得她會猜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,畢竟身體反應太過明顯。
“下午黎醫生告訴我承洲恢複了男性功能,我不想他後繼無人,所以……”
果然是這樣。
桑淺佯裝一臉受傷地說:“奶奶應該直接告訴我的,我也不是那麼不通情理的人,你這樣……讓我很難堪。”
陳秋容語氣愧疚,“是奶奶不對,奶奶隻顧著想要曾孫,忽略了你的感受。”
桑淺垂著眼簾,模樣溫順,“延續香火,是長輩的希望,奶奶這麼做我能理解。”
陳秋容見桑淺如此善解人意,心裡愈發愧疚。
沉默一瞬,桑淺擔憂道:“隻是承洲好像很生氣,他隻怕不會原諒我。”
“這事我已經告訴承洲了,他不會遷怒你的。”
說了就好,免得她背鍋,“我進紀家沒經過承洲的同意,他會不會將我趕走?”
“不會的,有奶奶在,他不敢。”
“謝謝奶奶。”
沒多久有人送來針劑,恰好黎修潔也從樓上下來,他一邊配藥一邊說:“承洲身體已無大礙,但之前的車禍對他腿部骨骼損傷太大,他暫時隻能坐輪椅。”
陳秋容忙問:“那以後還能站起來嗎?”
“好好調理,假以時日便可痊愈。”
陳秋容滿臉欣喜,又雙手合十感謝佛祖。
桑淺實在是身體難受的厲害,掛上點滴後就閉上眼睛昏昏沉沉睡了過去。
陳秋容將她喚醒的時候,點滴已經打完了,黎修潔正在收拾醫藥箱。
“去床上睡吧,在這裡睡容易著涼。”
桑淺點點頭。
陳秋容又說:“身體感覺怎麼樣?”
桑淺這才發覺身體裡的燥熱感沒有了,空虛感也消失了,隻是人還是有些發軟,“好多了。”
“睡一覺,明天就沒事了。”黎修潔說。
桑淺點頭。
陳秋容又寬慰了桑淺幾句,才起身離開。
黎修潔也跟著一起走了。
整棟彆墅霎時隻剩桑淺和紀承洲。
夜已深,周圍寂靜無聲。
桑淺抬眸盯著樓上主臥看了片刻才起身上樓,來到臥室門口,見紀承洲坐在輪椅上,靠著窗邊,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。
之前見到的他一直是沉睡的樣子,突然要麵對活過來的他,桑淺一時竟有些無措。
尤其他醒來時,兩人的第一次見麵又是在那樣尷尬的情況下。
正在桑淺站在門口思考該說什麼開場白時,一道低沉的嗓音從窗邊傳來,“你睡客房。”
她抬眸,見紀承洲正望著她。
男人眸光漆黑深邃,有一種涼薄淡漠一切的壓迫感,與之前安靜沉睡的模樣迥然不同。
“好,還有什麼需要我幫你做的嗎?”
紀承洲望著門口模樣溫順乖巧,說話輕聲細語的女人,眼底劃過一抹淡淡的譏誚。
倒是挺會裝。
麵對宋時璟時,卻是那般牙尖嘴利。
“一杯溫水。”
“我這就去倒。”桑淺轉身下樓,去廚房倒了一杯溫水,來到臥室的時候見紀承洲坐在床上看書,微微怔了一下。
他能自己上床?
“我隻是腿腳不便,不是癱瘓。”
桑淺回神,撞進男人漆黑深邃的眸子裡,瞬間無比窘迫,她的疑惑表現得這麼明顯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