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說世人奇不奇怪,說謊的時候都不害怕,說實話的時候反倒害怕起來了。”
徐星隱不無感慨地與丹桂歎息了句,扭過頭正好瞧見徐朝戈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。
徐星隱卻是刻意側頭避開了徐朝戈的目光,低聲道。
“今日皎皎乏了,這就準備歇息了,哥哥自便。”
說罷,便頭也不回地進了房間,門窗一並被丫鬟關了起來,連絲縫也未曾給徐朝戈留。
長這麼大,這還是徐朝戈頭一遭吃閉門羹。
可如今他的心底卻是半分脾氣也無,失落地歎了口氣,控製不住的倦意瞬間襲上全身。
像一盆突如其來的冷水,將他心裡那些殘餘的火苗悉數澆滅,連騰起的青煙都在嘲諷著他的無知。
徐朝戈在院子裡約莫停留了一炷香的光景,最後歎了口氣,轉身離去。
徐朝戈前腳剛走,丹楓後腳就屁顛屁顛地進了書房,小聲與徐星隱抱不平。
“三小姐和六小姐沒一個好的,都合起夥來欺負我們家小姐。世子也是糊塗,慣會聽那些壞人的話,平白傷了我們家小姐的心。”
見徐星隱心情不佳,丹楓這番老實的話落在徐星隱耳裡可不是勞什子安慰,於是丹桂麻利地將丹楓打發了出去。
“世子年紀小,難免會受人蒙蔽,小姐還是勿要介懷的好。平白傷了自己的身子,豈不是叫親者痛仇者快?”
丹桂的安慰之言,徐星隱倒是聽進去了,點點頭應道。
“我曉得了。”
“與世子爺針鋒相對,於您那是半點好處也無的。小姐不妨學學三小姐,溫言軟語,先順其道而行,叫世子爺見了也喜歡。”
見徐星隱肯聽,丹桂也忍不住又多說了兩句。“劉姨娘那院子,不就是靠著這樣的手段籠絡住老爺和世子的?”
“由此可見,男人多是耳聾目瞎之輩。”徐星隱毫不客氣地評價了句,“父親與哥哥尤其。”
“……”
丹桂選擇閉嘴。
接下來的幾日,辰光院裡當值的,都頗為默契地避開所有與老爺與世子相關的話題。
要說有多氣,其實徐星隱也就被徐朝戈當麵質問的那一會兒氣得慌,後頭一覺醒來便什麼脾氣也沒了。
但徐星隱還是佯裝氣惱的沒搭理徐朝戈,除了去大長公主府外,其他時間都是在院子裡待著的,連陳氏的正院都沒再去過。
陳氏也很快就知道了兄妹兩個之間的小矛盾,卻半點勸阻的意思也無。
每天日子照過,隻當是不曉得這事兒便是。
徐朝戈忐忑了幾日,最後還是主動去找了陳氏,先是誠懇地認了個錯,又讓陳氏去勸勸徐星隱。
陳氏沒有當即答應下來,而是耳提麵命地將徐朝戈說教了一番,最後才意猶未儘地往辰光院去了。
陳氏大搖大擺地進了徐星隱的院子,話還未述,便先歎了口氣。
徐星隱估摸著陳氏也是時候來做這個和事佬了,可心頭仍是憋著口氣,刻意沒點破中間那層窗戶紙,裝傻充愣。
徐星隱的性子,有幾分似年少的陳氏。
先前剛回府還隱忍了幾日,現下便已完全收不住了。
倔得很,又吃不得半分虧,受不得一絲委屈。
陳氏心裡也有數,於是低笑道。
“娘今日為何前來,皎皎應當也是知道的。但今日娘不與你說你哥哥的事兒,我們來聊聊你可好?”
徐星隱倒是沒曾想陳氏會這般說,先是一愣隨即才反應過來。
“我有什麼好說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