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止塵的首肯,倒是在安王意料之中。
為了實現明貞皇後的遺願,景止塵明裡暗裡可沒少袒護徐國公府一家子。
自己正是吃準了他這一點,才特意設下此局,隻要景止塵同意讓人去查了,後頭的事兒自然就順理成章了。
安王這頭還沉浸在自己的竊喜之中,還未開口,就聽景止塵大喘氣似的又補了句
“因此,兒臣昨日便派人暗查此事,倒真是叫兒臣查出了點見不得光的東西。眼下人證就在外頭,父皇可要看看?”
安王聞言一愣,難不成景止塵為了保全自己,還特意翻了徐國公府的陰私出來?
可這樣縱使是把自己給摘乾淨了,也難免落個薄情寡義的名聲,景止塵素來自詡聰明,應當不會如此糊塗才是。
“哦?”
景止塵的這句話頗有歧義,就連延寧帝忍不住微微眯眼,隨即廣袖一擺。
“帶進來吧。”
延寧帝話音剛落,就有一名男子被黑色麻袋套著頭帶了進來,身後跟的是禦林軍的侍衛,一腳準確無誤地踹在那人腿上,讓他跪著回話。
許是延寧帝的聲音太過威嚴,許是那人本就做賊心虛,延寧帝不過問了句“堂下何人”,那人便一把一比一把淚地將事情交代了個全。
最後還聲嘶力竭地表示“我真的隻曉得這些,那人真的不是我殺的啊!”
延寧帝沒應聲,而是再次看向了景止塵。
景止塵倒是淡定得很,開口解釋
“說來也巧,酒樓出了樁命案,官兵查案的時候見他鬼鬼祟祟,便一並帶回了衙門,結果卻審出了這事兒。”
按照此人的說法,有人給了他銀子請他辦事,隻需要對前來酒樓辦案的官差說幾句話。
“昨天包廂裡喝酒的那個小姑娘發起脾氣來可嚇死人了!喝醉了還儘說胡話,說什麼那葉家小子配不上她,又自家姐夫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,如今這滿京城的權貴官吏誰敢對他說半句不是?坐上那把椅子,也不過這兩年的事兒了。”
能被徐八稱之為姐夫,還要符合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,隨意想想就會聯係到景止塵的身上。
這話半掩半露的,若非碰巧被人抓到,聽著全然似真的一般。
若這話真是從徐宛胭口裡說出來的,這也就意味著景止塵早有謀逆之心。
延寧帝正當壯年,又如何能容忍兒子覬覦自己的位置。
臥榻之側,豈容他人鼾睡?
這事兒若真能坐實,景止塵此番怕是得不著什麼好。
便是延寧帝念及血脈之情選擇相信景止塵,但心中也總會種下懷疑的種子。
帝王之心,最難的便是一個“疑”字。
進可攻,退可守,這設計之人,用心著實狠毒!
若非此番巧合,景止塵恐怕真的就栽在上頭了。
延寧帝端坐在上首不置可否,指尖摩擦著扳指沒言語,倒是安王一派的頗不服氣,發出了合理地質疑。
“臣以為,空穴不來風,太子殿下的品行臣等雖然信得過,但誰又曉得是不是那徐八姑娘真的酒後失言編排太子殿下?”
話裡話外雖然都透露著為景止塵抱不平的意思,但往深了想還是在影射景止塵自導自演,如今怕事情敗露這才推了這個百姓出來頂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