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身行至一旁的櫃子裡抽出一張信箋,拿過來放在了徐星隱腿上。
“大人乃揚州知府,董鴻賓董大人。這張紙上寫的便是大人的喜好了,也是日前老爺給我的,應當不會有誤。再多的,我也就不曉得了。”
梅含蕊說到這裡,笑了笑自嘲道“畢竟,我也就隻是老爺討好大人的玩意兒罷了。”
以前鎮南將軍府怎麼說也算是江南數一數二的名門望族了,每逢佳節府中前來拜會的文官武將幾乎要將將軍府的門檻都踏平了。
揚州知府董鴻賓,這人,徐星隱是認識的。
董鴻賓原是晉州人士,入仕後拜於吏部侍郎溫傳誌門下,後麵又娶了溫傳誌的女兒。
這麼多年一直靠著溫傳誌節節高升,能力雖然平平,卻也能穩穩當當地坐在這個位置上。
當初,鎮南將軍陳孜嵩對董鴻賓一直頗有微詞。
這點董鴻賓心裡也清楚,是以處事萬分小心未曾讓陳孜嵩抓到大的把柄,是以陳孜嵩也隻能不了了之。
如今陳孜嵩逝世,鎮南將軍府滿門下獄,自然沒有旁人會再管這等閒事。
恐怕董鴻賓也是鬆懈了不少,開始為非作歹了!
“多謝含蕊小姐,奴婢記下了。”
徐星隱假意瞧了眼那紙,佯裝惶恐之色地又道“奴婢還有一事,想求小姐幫忙。”
梅含蕊瞧著徐星隱態度好,且已中了自己下的軟筋散也慢慢放下心來,“何事?”
“我聽聞,含蕊小姐此番的陪嫁丫鬟乃是雙雨姐姐。您也知雙雨素日與我關係不好……”
徐星隱停頓了片刻,欲言又止似不大好意思的模樣,斟酌片刻才接了下去,“左右她也不情願,倒不如含蕊小姐行個方便,此次讓春襄陪嫁如何?奴婢與她也算熟識,彼此之間也好有個照應。”
徐星隱這般一說,梅含蕊才自覺疏忽,倒不是擔心雙雨到了那邊不給徐星隱臉麵,好好侍候這位新主子。
而是梅含蕊深知雙雨那火爆的性子,若是得知徐星隱白白撿了這便宜,怕是非得將代嫁一事鬨得人儘皆知,如此自己自然也落不著好!
梅含蕊想了想,權衡之下還是答應了下來。
但為了避免徐星隱利用春襄傳信兒,提前定好了規矩,花轎抵達董府前,春襄隻能遠遠地跟在後頭,不得近身侍候。
等花轎到了董府,那時梅含蕊自個兒恐怕早就出了揚州城,徐星隱若是個聰明的自然也不會輕舉妄動,不然董鴻賓一怒之下殺了她這個贗品,豈不虧死了?
安排完這些,梅含蕊起身熄了燈火免得旁人生疑。
也不願再與徐星隱多言,將她扶到了軟榻上躺下,丟下一句話便進了內間休息。
“好好歇著,準備明日的大婚吧。”梅含蕊說。
……
縱使徐星隱素來膽大,卻也還沒大到如此場景之下還能安睡。
是以這一晚上徐星隱幾乎都沒合過眼,眼睜睜地看著窗外從一片漆黑到天光微亮,又從光明到附上一層紅綢。
天色剛明,梅含蕊就醒了,即便徐星隱表現得並無半分不願,可出於謹慎她還是又灌了徐星隱一大碗湯藥下去。
然後趁著旁人忙碌之時將作新娘裝扮的徐星隱塞進了花轎,自己則作丫鬟裝扮隨送親隊伍出了彆莊,而後悄然離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