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星隱分析的這些,梅含萱聽不懂,沒有應聲。
徐星隱深吸了一口氣,抬起頭看向梅含萱,“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?”
梅含萱搖搖頭,淡淡地說道“沒有了。該說的,我都已經說了。”
徐星隱清楚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了,於是便也不再多言,站起身就要離開。
“等等!”
不曾想,剛剛轉身,卻突然被梅含萱出聲喚住了。
徐星隱回過頭,有些疑惑地看著梅含萱。
梅含萱深吸一口氣,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,突然開口道。
“其實,我聽說徐皎皎這個名字很久了。以前,公子總會在街上買些新奇的小玩意兒回來,然後再猜測,徐皎皎會不會喜歡。當時,我就羨慕極了這個叫徐皎皎的女子。我想,得什麼樣的女子才配得上公子如此的……滿心傾慕。
直到那日他喝醉了酒,我鼓起勇氣,上前問他,我問徐皎皎是誰。他說,那是他終其一生都隻能仰望的存在,是他藏在心裡的一道疤,是他……今生的摯愛。那一刻,我才知道我們是如此的相似,同樣的愛而不得,同樣的……可憐人。
有時候,我會惡毒的祈禱,叫你一輩子也瞧不見他的心思,如此便也能讓他嘗嘗我的百般苦楚。可到了如今我才發現,我舍不得,即便我身處地獄,還是希望他能看見光明。”
過去,徐星隱總用狐朋狗友這個詞兒來定義自己與陸煦之間的關係。
陸煦喜歡自己,這樣的結論過去徐星隱從未想到過。
可如今猛地,被人這般直白的剖析出來,還是在這樣一個近乎尷尬的時間段裡,饒是徐星隱自詡聰慧,也有些不知所措。
隻能佯裝皺眉,徑直詢問梅含萱。
“梅含萱,你到底想說什麼?不妨直言。”
一貫與徐星隱橫眉冷對的梅含萱,在這刻似乎被剝去了所有驕傲,動作緩慢地跪了下來,輕聲開口。
“助紂為虐的是我,心狠手辣的是陸家木,公子真的不知道這一切……就算看在你們多年的情分上,你能不能……放他一馬。”
徐星隱也不知道,這一刻的自己究竟是何種心思,深吸一口氣,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。
“律法乃國之根本,我左右不了,就連陛下也左右不了。陸家人的功過榮辱,三司會審之時,自有評判。”
其實徐星隱的回答,早在梅含萱意料之中,她無力地笑了聲,低聲嘲諷道。
“有時候我覺得,你當真是心狠。對自己狠,對身邊的人更是如此。愛上你,就是陸煦此生最痛的報應。”
報應麼?
或許吧。
她是陸煦的報應,那陸煦……
又何嘗不是她的報應呢?
徐星隱神色淡漠,眸光輕輕自梅含萱臉上劃過,又沉默地收回。
“若無彆的事情要交代,本宮便先走了。”
說完,她轉身離開了房間。
留下梅含萱一個人,佝僂著身子,靜靜地坐在黑暗中,不知道在想些什麼。
……
走出地牢,外頭天色已晚。
這個時節的京城,到了夜裡還有些寒涼。
徐星隱站在熱鬨的街頭,感受到夜晚的涼意透過衣裳滲入肌膚,心裡沒來由的感覺到一陣荒涼。
真真假假、是是非非,是否所有人都被世俗纏繞,掙脫不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