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老夫人素來就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,一封陳情信,寫得一氣嗬成。
不到半盞茶的功夫,便已交到了徐星隱手裡。
徐星隱接了信,雖知此事勢在必行,麵上仍是有些不情不願。
陳老夫人看了她就覺好笑,寵溺地彈了她額頭一下,嗔笑道。
“擺出這副模樣做什麼?你這丫頭,在外頭倒是聰明,可一遇見自己在意之事,就開始犯起糊塗來了。老話說,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,這人生兜兜轉轉,哪有什麼好都落在一家的?便是沒有這件事情,咱們鎮南將軍府也到了該走下坡路的時候了。”
陳老夫人這話,徐星隱又何嘗不知道?
若論帶兵打仗,將軍府內也隻有外祖父和大舅父有這方麵的才能。
二舅父性子軟,又自來喜歡讀書,當個軍師或許還勉勉強強,可若真要上陣殺敵,隻怕是萬萬不能的。
餘下的小輩們,不是年紀尚幼就是才能不顯,細論起來,竟是沒有一個合適的。
換句話說,便是延寧帝願意將兵權交還給鎮南將軍府,如今的鎮南將軍府也無人能接得住。
如此境況之下,得一個富貴閒差,做一個被延寧帝照顧有加的“弱勢家族”,或許更適合現在的將軍府。
想通了這一點,徐星隱的心情也明亮了許多,笑著應道。
“知道了,多謝外祖母點撥。”
“你若真感激外祖母,那便莫要欺瞞,回答外祖母一個問題。”
“什麼?”
陳老夫人笑了笑,突然壓低了聲音問。
“皎皎,你可喜歡太子殿下?”
冷不丁的這麼一個問題,讓徐星隱頓時愣在了原地,心跳如擂鼓,怔愣的模樣瞧著有幾分不知所措。
徐星隱萬萬沒有想到,陳老夫人會如此直接地問她這個問題。
過往種種浮現心頭,讓徐星隱的心臟急促地跳動著,仿佛要從胸腔裡跳出來一樣。
她在國公府四麵楚歌之時,是景止塵主動向她伸出了援手;
她查瘦馬案命懸一線之時,是景止塵為她擋住了賊人的利刃;
她落下懸崖不知所蹤之時,也是景止塵力排眾議不顧危險地親下懸崖尋她……
他們一起經曆了那麼多,她對景止塵的感情……
早已在不知不覺之間超越了盟友的界限。
即便,她知道,景止塵對她……素來都隻有盟友之誼。
徐星隱冗長的沉默之中,陳老夫人笑著追問了句。
“怎麼,這個問題很難嗎?”
徐星隱抿抿唇,似真似假地答了句。
“太子殿下是我的夫君,我自然是喜歡他的。”
“夫君?”
略帶質疑的尾音,讓徐星隱沒忍住偷偷地抬起頭看向坐在對麵的陳老夫人,卻見對方臉上始終帶著和煦的笑容,眼中卻帶著幾分銳利。
“若是夫君,你們為何至今都未圓房?”
徐星隱臉上瞬間湧上一抹尷尬的紅暈,她攥緊了手中的帕子,驚訝的疑問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。
“此事外祖母如何知曉?”
陳老夫人嗔了她一眼,“你的守宮砂,不是還在嗎?”
“……”徐星隱無語凝噎。
陳老夫人都說到了這個份上,徐星隱也沒法子再瞞了,思考半晌才聲音細如蚊鳴地解釋道。
“殿下公務繁忙,加上諸多巧合,這才……”
陳老夫人立馬惱道,“好了!你就要莫要為太子說話了。我原以為,此事是你不願,可如今瞧著你這態度,心裡隻怕是對太子愛慕頗深了!可皎皎,外祖母得提醒你,一個男人若當真心中有你,有名有份的情況之下,這種事情……他怎會忍得住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