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安棺材鋪。
張大安坐在一張破舊的椅子上,緩緩地搖著頭,聲音低沉地說道“確實是跟複活有關的事,但並非要複活我爺爺,而是另有其人。”
他停了一下,似乎在回憶往事,然後接著說“這個人和我們張家並無直接關聯,可以說是我爺爺的初戀……不對,更確切地說,應該是暗戀對象。”
張大安深吸一口氣,繼續講述道“我爺爺在世時,曾多次向我提及他年輕時的經曆。那時,他從中州逃難至靜海市,身無分文,一路上隻能依靠乞討為生。就在爺爺快要餓死之際,一位路過的大小姐給了他一個饅頭和一個包子。就這樣,爺爺活了下來,並最終抵達了靜海市。”
張大安的眼神變得有些迷離,仿佛看到了當年的情景。
他喃喃自語道“爺爺說,他從未見過如此龐大、繁華的城市。當時的靜海市,堪稱國際化大都市。”他的聲音充滿了感慨和向往,仿佛也想親身體驗那個時代的變遷。
“可惜的是,我的爺爺隻會一門打造棺材的手藝,除此之外彆無所長。然而,要想在如此龐大的都市裡站穩腳跟,對像他們這樣逃荒而來的人而言,簡直就是癡人說夢。”
“後來,我爺爺四處乞討時,偶然間走到了一條街道上。”
“那條街道名叫永安街,但當時正逢永安街發生凶殺案,因此它又被稱為死人街。那時,許多店鋪紛紛搬離此地。爺爺告訴我,永安街非常寬敞,他漫步其中,恰好看到一家棺材鋪正在招聘人手,於是他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。”
“僅僅過了一年,棺材鋪的老板竟然病逝了。這位老板既無子女也無親戚,所以,身為其徒弟的爺爺順理成章地繼承了那家棺材鋪。”
“這家棺材鋪位於永安街444號。名字就叫444號棺材鋪,從此以後,爺爺終於有了安身立命之地。”
“然而,在他成為棺材鋪老板後的第二年,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,他遇見了那位大小姐。”
張大安說著,然後起身,回到屋裡,片刻後出來,手中多了一個鐵盒子,打開鐵盒子,裡麵是一張灰白色的照片,上麵有一位女子,青春,美麗。
“我爺爺說,這是他見過最漂亮的女孩兒。”
“我爺爺說,當時他很害怕,很矛盾,他希望女孩兒可以認出來他,又不希望女孩認出來他。”
“我爺爺說,那女孩第一眼就把他給認了出來,女孩兒的母親去世了,女孩兒的父親點名要永安街中出來的棺材。”
“女孩是來給她母親買棺材的。”
“可是,女孩兒說出來棺材的木料之後,我爺爺知道,這單生意,自己做不了。”
“因為,他沒有這種木料。”
“甚至,這種木料,我爺爺也隻是聽說過。”
沈朝歌這個時候開口道“是天壽木?”
張大安點了點頭“沒錯,就是天壽木。”
“也是那個時候,我爺爺知道了關於天壽木以及後麵的事情。”
“那女孩兒說,木料不用他關心,隻要他帶人去拿就是了。”
張大安說著“我爺爺說,他帶著人,來到了永安街的404號店鋪,那幾乎不是一家店鋪,更像是一座樓閣。”
“永安街的人都知道,這家店鋪的人,就是抓住死人街案子凶手的人,當時的市局,那個時候叫巡捕房,無論是裡麵的警探還是探長,甚至是一些租界內洋人大人物,都和這家店鋪的老板關係非常好。”
“我爺爺說,那個時候沒有人敢殺洋人,但是他們都知道,那家店鋪的老板就光明正大的殺過洋人。”
“而洋人卻還給他錢。”
“我爺爺說,永安街之所以能夠讓他們好好的做生意,就是因為這位老板在。”
“什麼三教九流,凡是進入永安街之後,都得規規矩矩的。”
“我爺爺說,那是一位很漂亮的女人開的門,裡麵準備好了天壽木,大小姐給了那女人很多錢,他不知道有多少,但是袋子沉甸甸的。”
“我爺爺說,那個時候他明白了,大小姐有喜歡的人了,就是那家店鋪的老板。”
“因為,她在說話的時候,一直在提老板,可是那個女人沒有多說,也沒有見到老板出來和大小姐見麵。”
“後來,我爺爺才知道,大小姐的母親的後事,都是那家老板安排的。”
“我爺爺說,他喜歡大小姐。”
“但是他不敢說出口,大小姐不僅是家庭優渥,而且還是留洋回來的,是新女性。”
“他不過是做棺材的泥巴人,配不上人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