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裡邊取了你兩份口供,時間分彆是1月7號和21號。”
張文峰訕訕地笑了笑,說,“肯定取前後差不多的唄,對他們有用的。”
“但是——”楊毅皺皺眉,意味深長地說,“他們分彆注明是第四次和第九次訊問筆錄。”
“第四次?那不可能——”張文峰長籲了一口氣,“都1月7號了,怎麼可能是第四次呢,除非——”
“除非什麼?”楊毅警覺地問。
張文峰咧了咧嘴,“除非是打服我之後的第四次。”
楊毅會意地點點頭,暗忖,張文峰的精神狀態還不錯。他側頭見朱波記錄得差不多了,便繼續說道,“剩下的,你應該都清楚,像什麼偵破報告、現場勘驗那些,除此之外,就是一些技術鑒定文件——我看到你測謊那報告了。”
“媽的,現在想起那女的,我還恨得牙癢癢的。”張文峰苦笑著說。
楊毅促狹地眯了眯眼,說,“所以——我已經知道她的名字了。”
張文峰麵色變得凝重,什麼也沒說,向楊毅豎起了大拇指。
“彆的技術鑒定文件也沒什麼,就是證明你到過那車上。”
張文峰默默點頭。
“總體看,案卷挺簡單的,就是這些。”楊毅也點了根煙,抽了一口,眯縫著眼睛看向張文峰,“控方的指控邏輯也很簡單,證明你到過那輛車,然後又有你的口供,所以,指控你殺人。”
張文峰本在苦笑,但眼神隨即變得冷峻起來,“等等,你是說,卷裡的證據隻能證明我到過那輛車嗎?”
“對,整體而言,都是間接證據,除了你的口供,沒有一項其它的證據指向你殺人。”楊毅的眼角透出笑意,“沒有受害者的證言——當然,他們已經死了;沒有目擊者;那把槍到現在也沒找到,也不清楚上邊會不會有你的指紋。”
“他們怎麼這麼笨啊?”張文峰似乎有些不相信。
這一回,輪到楊毅豎大拇指了,他嘿嘿一笑說,“張文峰,你果然敏銳。”
“不是我敏銳,誰辦案子能這麼辦啊?”張文峰狐疑地皺了皺眉,“哪個刑警不清楚,靠間接證據無法定罪,除非形成完整的證據鏈。”
“不是還有你的口供嗎?”
“口供——”張文峰倒吸了口涼氣,苦笑著搖了搖頭。
“不然,你讓他們還找什麼證據?”楊毅的嘴角微微上揚,見張文峰沒什麼表示,又說道,“我今天過來,就是和你商量一下辯護策略。”
“哦。”張文峰似乎回過神兒來。
“大家都是搞這個的,咱誰也不用藏著掖著——”楊毅打量著張文峰,欲言又止。
“按無罪辯。”張文峰直截了當地說。
“你想好了?”
“我想好了,按無罪辯。”張文峰堅定地點點頭。
“那就是不認罪,再加上你沒有自首情節——”
“楊毅,我明白,”張文峰打斷楊毅的話,“說實話,進來我就沒想著能活著出去,所以認不認罪都一樣,與其這樣,我要什麼從輕或減輕的機會,乾脆我就不認罪,本來就沒乾過。所以,這方麵的顧慮你不用有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楊毅點點頭,思忖片刻又說道,“你也清楚,這個案子咱們不好取證——”
“確實也沒什麼好取的,”張文峰苦笑,“這些天我一直在想,誰能給我作證,但證明什麼呢?”
“我想能不能這樣,至少咱們取一個證,”楊毅頓了頓,“起訴書指控你對你愛人懷恨在心,咱們能不能找個人證明不是那樣的,反擊一下他們的動機?”
“這個——”張文峰籲了口氣,陷入了沉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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