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片刻功夫,負責登記的食客來大掌櫃麵前的桌案上就摞起了厚厚一遝的銀票。
一旁的沈樂兮看的呆若木雞——這這這……這不就是後世的自助餐模式麼!
而且收費每人五十兩……五十兩啊!
就現有的燒烤食材而言,彆說每人五十兩,五兩就能把個彪形大漢給吃趴下了!
況且也不是所有客人都是大胃王,就比如她,敞開了肚皮的吃,二兩頂破天了!
一本萬利的買賣!
……且不論黑心與否,單是對方敏銳的商業嗅覺、以及超前的思維方式,就值得沈樂兮對其佩服的五體投地。
佩服完後便是慶幸——慶幸挖好了退路,慶幸還有不被如此高智商之人惦記上的機會——沈樂兮緊緊抱住懷裡的食盒,宛如抱著一枚保命符。
不出所料,“美食大賞”定下後,楚雲湛果然問沈樂兮要起了她食盒裡的最後一隻烤雞,沈樂兮斷然拒絕“不行啊少東家,這最後一隻烤雞是我特意留給我相公的呢。”
然後在楚雲湛意外的挑眉下,沈樂兮坦然自若道“我相公食欲不行……實不相瞞,這烤雞,還有剛才的燒烤,都是我苦思後方想出來的新鮮吃法,就是為了幫相公打開食欲。”
楚雲湛挑眉的弧度又大了一些。
沈樂兮繼續道“我對我相公一見鐘情,金風玉露一相逢,便勝卻人間無數,這一生我也隻願與他一人相守,不奢求人間富貴萬千,隻求得他一人心,白首不相離……他就是我的世間美好……”
說著說著,眼眶忽然紅了。
神情已經不如先前那般冷硬的楚雲湛果然蹙起了眉頭,沒忍住,問道“怎的忽然傷感起來?可是你夫君命不久矣?”
這話問的欠揍的很,沈樂兮該生氣憤怒。
於是她秀眉豎起,麵露不悅“我相公好著呢,定會長命百歲!還請少東家慎言!我傷感是因為……因為……”
她垂眸,神情黯然,在楚雲湛看似溫和無害實則暗藏鋒刃的眸光逼視下,鼓足勇氣道“我傷感是因為我自知配不上相公……”
巴拉巴拉,主動承認身份,從娘家的衰敗,到夫家的不喜,以及從老夫人領到任務打理天香樓、結果卻被天香樓大掌櫃為難、最後無奈立下“三日”賭約……有真有假,混合裝盤,悉數奉上,請君品鑒。
末了,沈樂兮道“事情就是這樣子。我本來想著,製造個機會在公子麵前展露下我的廚藝,然後以此為籌碼,我把燒烤的廚藝教與公子,換公子休假三日,以求能與公子有一決高低的機會。”
她說完,黝黑靈動的水眸望著楚雲湛,看似鎮定自若,然而腦門上卻密密麻麻爬了一層細汗。
主動坦白身份,好過被楚雲湛戳穿,反正他早就已經知道她身份了。
而楚雲湛又好戰。
所以她在賭,賭楚雲湛不舍得打都不打就直接將她拍死。
這不是他風格。
決鬥要的是公平。
一場不公平的決鬥,是對他楚雲湛的侮辱。
對麵,楚雲湛也望著沈樂兮,一瞬不瞬。
雅室內安靜的落針可聞。
許久,砰——
重物落地的聲音驀地響起,門外的紅桃聽著這聲音,腿一軟,險些跌倒,就要強行推門而入,寧羨忽然一掌封了她啞穴。
不但封了她啞穴,還讓她動彈不得。
可憐的紅桃就像一個人體雕塑般,直挺挺地靠門而立,看起來跟尋常在門外聽侯主子傳喚的丫鬟無二,然而走近細看卻發現,這丫鬟頭臉漲紅,目露凶光,倆眼珠子拚命左移,惡狠狠地斜視著左邊那人。
左邊那人蹙眉,嫌棄地拎著她衣領將她拎到了幾丈開外的草地上。
然後抬手拍開了她的啞穴。
紅桃憤怒的質問聲立馬傾瀉而出“二牛你乾嘛!你沒看到我家世子妃有危險嗎!你剛才還說吃人的嘴短,你吃了我就家世子妃那麼多燒烤,現在我家世子妃有難了,你又……你這人真是太沒良心了!你給我……”
“滾”字尚未出口,紅桃驀地閉嘴,瞪圓眼睛,見鬼似得望著幾丈開外忽然拉開的房門,以及從房內走出來的一對璧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