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音未落,小腿上突然被一個滑膩的東西纏住,風火輪登時停止轉動,公輸班一個趔趄,差點兒摔倒。
他暗道聲糟糕!想不到這妖物竟如此詭譎多詐,也會玩正麵吸引,身後埋伏的把戲。這八成是被它的尾巴給纏住,一時半刻絕難脫身了。
陣風吹來,?林間沙沙作響,忽然傳來一個極為婉轉悅耳的聲音“嘿嘿嘿,既來之,則安之嘛!這麼俊俏的小哥哥,怎麼還沒讓奴家伺候一下,就想跑呢。是嫌奴家長的醜嗎?”
定睛望去,隻見那兩顆血鑽般的眼睛緩緩從黑暗中飄了出來,月光映照下,竟顯出一張精美絕倫,豔冠群芳的臉!
二人呼吸一窒,想不到這青鱗化蛇竟是人首蛇身的怪物!難怪就它能殺害那麼多極富深山采藥經驗的僮子!
憑借這顛倒眾生,傾國傾城的容貌,再加上媚入骨髓的聲音,想必天下間極少有男子能抵抗如此強大的誘惑力。
而偏偏就有人就對此不屑一顧,公輸班瞧都不瞧,對著身旁的荊梓童疾聲道“梓童,這家夥不是你我能對付的了的!我先抵擋它一陣,你快回去將你舅舅和我魯莊的偶……和我魯莊的人全部喊來,或可救我一命!”
荊梓童卻氣定神閒,自顧自道“公輸班,方才你在眾人麵前所說的話,對確是對,不過隻對了一半。”
公輸班心下徒沉,一個極為瘋狂的想法印入腦海莫非荊梓童是有意將自己引到此處,準備借青鱗化蛇的手除掉自己!?
他不敢再往下想,此時纏裹在他下身的蛇尾漸漸上移,已經掛在腰間。青色的鱗片在月光的映照下發出綠幽幽的光芒,幽冷清冽,令人頭皮發怵。
青鱗化蛇桀桀怪笑,“誒呦呦!兩個俊俏的少年到姐姐這裡來,竟然是打情罵俏的麼?這倒是實在有趣的緊!都說你們人類反複無常,忘恩負義,毫無半分血性,今日姐姐要好好瞧瞧,你們道貌岸然下的那副嘴臉!”
說罷,也不再靠近,隻是微微一笑,露出森森獠齒,饒有興致地準備看二人的表演。
荊梓童依舊不動聲色,淡淡道“方才在眾人麵前,你不是可以輕鬆將我打敗嗎,為什麼現在卻還需要我來助你。公輸班,你不覺得這樣很可笑嗎?”
聽到他的話,公輸班心灰意冷,比之生死更令他難過的,是心碎。
“無論如何,梓童,我們小時候的事情仍然曆曆在目。八年前的仲夏,如果不是你舍身相救,我早就已經死在了白額猛虎的爪下,既然今夜注定要來個了斷,那便一命抵一命。從此你我再無相欠!”
說完,公輸班緩緩閉上雙眼,此時此刻就算天崩地裂,也與這個少年再無半分關係了。
青鱗化蛇笑意更濃,纏住公輸班的蛇尾不住搖擺,似是心情極好,一時半刻也不著急吃了這到嘴的美味。
荊梓童眼角瞟了瞟那顛倒眾生的絕美麵龐,輕輕歎了口氣。
青鱗化蛇感受到他的蔑視,似乎全然不將自己放在眼裡,心中惱怒,慍聲道“誒呦,這位小哥兒好大的架子,是因為我隻纏他,不纏你,吃醋了麼。”
荊梓童並不答話,仍自顧自道“公輸班,方才你說對的那一半,是你還記得我想做天下第一劍客。謝謝你還記得。”
“不過,你還是說錯了一件事。劍對於劍客來說,自然是最好的朋友,但這也並不意味著,劍客就隻會用劍。”
“梓童……”公輸班豁然明白,即使數年杳無音信,不知道彼此都經曆了什麼,他依舊是自己最可靠的夥伴。
而青鱗化蛇卻聽得一頭霧水,完全不知這少年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。
突然,荊梓童戟指朝天,雷聲滾滾,一束霸道至極的翠色光芒從天上雷霆劈下,於半空中激蕩起一圈圈絢爛的彩色漣漪。
隻聽“嘭”地一聲,青鱗化蛇身後巨大的華蓋樹,頃刻間被那翠色光柱洞穿,火光閃耀過後,整棵樹變成灰色粉末,洋洋灑灑於山林間!
青鱗化蛇驚駭錯愕不已,它目光灼灼地凝視那背劍少年,血鑽眼神中神情極為複雜。
蛇尾一鬆,公輸班登時從半空中跌落,“誒呦”一聲,摔了個四仰八叉。
那柔媚入骨的聲音再次響起,隻是已無半分殺氣,道“姐姐在這天柱山修行三百零六年又一百七十二天,在你們人間界亦有稱謂。姓蘇名媚兒,敢問這位少年與荊天齊有和淵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