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李準備著必需物品就好了,夏天總好過冬天趕路,問題不大。
紅綾細心,帶著青柳粉荷收拾得整整齊齊,他完全忘記了還有姨媽巾這回事……簡直要命。
想到荒郊野外,再則去了隴州就他一個人,“嘶”不敢想,也不嫌棄麻煩,趕緊喊紅綾多準備些。
於是等出發那日淩岫看著後麵一輛馬車的箱籠行李沉默了一瞬,抽了抽嘴角沒說話。
等他上車之後準備放下簾子,就見薑宴走過來,淩岫準備跟他打個招呼道彆。
結果還沒等他出聲,薑宴就直接上車了。
“……”淩岫看看他,又扭頭看看身後的若乾護衛,“薑宴,你怎麼來了?”
“太子妃之命,你在我在,你亡我無。”他抱著刀淡定出聲。
倒也不必如此決絕……淩岫心下撫額,這確實是阮玉瑤能乾出來的事。
“那就勞煩你陪我跑一趟了。”
等到了城郊,淩岫醒了想,覺得他一個人駕車也很無聊,索性也坐到車轅上跟他一起趕車。
為了方便淩岫現在穿著男裝,一身利落的窄袖圓領袍,頭發高高梳成馬尾打成辮子,戴著幕籬防曬。
他看薑宴的箭袖袍服,顯得整個人乾練利落,四肢修長,再看看他的肌肉,心下羨慕。
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左胳膊表達友好,誰知道薑宴“嘶”了一聲……把他嚇一跳。
“你怎麼了?”淩岫並沒有很用力。
“前些日子受了傷。”薑宴本不想說,但是話到嘴邊又改口了,他想矯情一回。
“什麼?這麼久還沒好。”淩岫一驚,前些時候不就是江南的時候麼,這都多久了還沒好?
默了默,他扔下一句“等著”,進到車廂裡麵找到藥箱,紫菱給他收拾的,這會兒正好用。
仔細看了看標簽,車裡太暗了分不清,乾脆抱著小箱子出去。
馬車慢慢的走著,他回到薑宴邊上,把藥箱打開,“你這個適合用什麼藥?”
薑宴意外的看她一眼,頗有些受寵若驚,他看了看箱子的藥瓶,“刀傷那個就行。”
馬車緩緩停穩,淩岫挽起他的袖子露出傷口,頓時倒抽口冷氣“嘶,你這多久了怎麼還不好?”
雖然不至於深可見骨,但皮肉外翻,十寸長口子,有點化膿發炎。
“才六天,沒事兒。”薑宴垂眼看她。
淩岫一想,六天也就是回京的時候路上受的傷,估計是遇到了劫殺。這人還連夜進宮耽擱一天,沒有發燒真是命大。
現在也沒有抗生素,感染了怎麼辦,就這樣還帶傷陪他出遠門,心中一時很感動又很氣,這人太不愛惜自己了。
“停車!休息會兒。”淩岫回頭去車廂裡找蠟燭。
現在不趕緊處理好,這一路風塵仆仆,可沒有條件養傷。
他隻能用燭火把隨身匕首烤熱消毒,湊近薑宴,麵上冷凝,“忍著。”又遞給他一方乾淨的繡帕用牙咬住。
薑宴聽話照做,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。
淩岫才不管他,等匕首消毒,湊近他的傷口比了比,深吸一口氣,下手快準狠剔除化膿腐肉,待流出新血,拿止血鎮痛藥粉給他撒上。
手一抖,藥粉不要錢一樣厚厚一層,血不流了,淩岫滿意點頭,拿乾淨的布條給他重新包紮,打個蝴蝶結。
薑宴倒是又痛又甜,出一身冷汗,咬著牙愣是沒有哼一聲。
見她處理完給他放下衣袖,不由有些遺憾,覺得時間這一刻無限延長就好了。
正心猿意馬,就聽見淩岫淡淡出聲“好了,你這袖子就讓他這樣吧,先彆束縛了,緊著傷口。”
薑宴聽話點頭,“謝謝阿岫。”
“舉手之勞,你也救過我。”淩岫看了他一會兒,心道這人刮肉都能忍,牛啊。
薑宴被她盯著不自在,用左手握住韁繩駕車,馬車重新開始走動。
趕路坐車是很無聊的事情,馬車晃晃悠悠也不適合看書,睡覺也睡夠了。
他陪著薑宴趕車,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。
這一回倒也不是很著急,淩岫顧忌著薑宴帶傷,白日行路,夜晚正好休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