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中有些悵然。
人生能有幾個十年？
他輕揉眼角，把眼淚揉散，他們正在排隊等候查驗文書。
“阿岫，你怎麼了？”薑宴問她，怎麼感覺要哭了？
他把自己的手帕遞給她擦擦眼淚。
淩岫搖搖頭，輕歎“……流年逝水。”
他深吸一口氣，擦過眼角，看著帕子一頓，略微不好意思。
“我都欠你好幾條帕子了。”他抬眼看看薑宴，“等回京城再還你。”
“好。”薑宴看著她輕笑。
輪到了他們的車隊，守衛看過文書，擺手讓他們趕緊進城。
一個時辰後馬車停在林嬤嬤的小院前，淩岫上前輕叩宅門。
開門的是竟然還是那個嬸子，她看著淩岫完全認不出來了，畢竟當年才勉強見一麵。
“嬸子，我是淩岫，來探望林嬤嬤。”
聽他一說，她一拍大腿“哎呀！竟是淩姑娘，老太太念叨很久了，快快快，進來。”
一邊朝院子裡高喊“老太太，淩姑娘回來了！”
淩岫趕緊跟著大嬸跑進去，隻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奶奶躺在竹椅上曬太陽，正是林嬤嬤。
淩岫看著老了很多的林嬤嬤，想著十年前初見她，精神利落，溫和端莊，如今已經是一個行動不便的老婆婆了。
鼻子一酸，這下差點落下淚來。
“林嬤嬤，您還好嗎？”他上前去矮身伏在她身邊，拉著她的手。
“阿岫！真的是你，你怎麼回來了？”
林嬤嬤有些模糊的眼睛看著她，不敢置信，她千裡迢迢從京城回來了。
“林嬤嬤，玉瑤她不放心，讓我來看看您。”淩岫拿帕子輕點眼角。
故城故地故人。
儘惹眼淚。
老人輕歎一聲，“老身已經去信讓你們放心，何必奔波回來，我一切都好著呢。”
說著抹了抹眼淚，“玉瑤可好？”她轉眼看了看薑宴正在門邊沒過來，輕聲問她“玉瑤和太子殿下好麼？可夫妻和睦？”
“……”淩岫一窘，聽出她的言外之意，隻得回答“他們關係很好，玉瑤很受寵愛。”
“好好好，那就好。”林嬤嬤又抬眼看她，“那你自個兒可有章程？”
“什麼？”淩岫不解。
“你可定親了？都是個大姑娘了。”林嬤嬤感歎。
淩岫擦眼淚的手一頓，差點冒個鼻涕泡，略微滑稽。
“……”頓時什麼愁緒都沒了，“算，算是吧。”他含含糊糊地回答。
“那就好，那就好，難為你比玉瑤小姐好大一歲，卻還沒有成婚。”
“……還，還行吧。”淩岫炯炯有神。
怎麼還開始催婚了？
“那就好，你和玉瑤都要好好的，做一輩子的知己。”
“會的。”淩岫點頭，他們都會好好的。
小院清靜，微風拂麵，一老一少聊著天，直到夕陽西下。
淩岫攙扶著老人走進屋子，那大嬸兒很有眼力見兒，已經張羅好晚膳。
等飯後，林嬤嬤困了，他才出去看看薑宴，見他剛進來。
“其餘護衛可安頓好了？”
薑宴點點頭，“都安排好了，你放心吧，今晚早點休息。”
淩岫“那就好，你跟他們一同住客棧？”
“嗯，在城南同福客棧。”
知道他們下榻在哪裡，淩岫點頭，跟他行禮作彆，轉身回院裡。
主屋隔壁廂房已經收拾好了，那個嬸子很麻利，他躺在床上，折騰一頓實在太累了，索性閉上眼夢周公了。
久違地做了夢，周伯已故去十年，淩岫醒來淚滿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