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看一眼身邊的淩岫,突然覺得回京城太不方便了,深宮大院,見個麵都不容易。
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,慢慢停了腳步,淩岫乾脆走到花壇邊坐下。
銀杏樹葉已經泛黃,一片寂靜的秋意。
淩岫正在思考阮玉瑤說的鎮北侯府準備六禮的事,應該不是空穴來風。
心中有點複雜。
可是見過馬嫣然之後,她覺得發生這麼些事,她和薑宴已經分不開了。
還在猶豫要不要跟薑宴好好談談,就見眼前多了一支白玉簪子。
簪頭是姿態翩翩的辛夷花。(玉蘭花)
淩岫抬眼看著薑宴,有點遲疑“做什麼?”
“阿岫,你的生辰禮,因為之前事多耽擱些時日。”
聽他這樣說,淩岫接過簪子打量,雕琢手法略微粗糙,但是打磨光滑。
眼睛一低,看著薑宴的手,她不由伸手打開他的掌心,果然有些劃痕。
“……你何必親自雕刻?”
“阿岫,這還是我第一次送你禮物。”薑宴說著,自己都慚愧了。
一時覺得自己對不住她。
又想著快點把她娶回家,對她好,放心上寵著。
“可,可我也沒有送你。”淩岫倒是愣住,他們這樣的關係,竟然還沒有交換禮物。
心中捂臉。
“薑閒逸,你的生辰是幾日我都不知道。”淩岫不由輕笑了一聲。
“我的生辰,不好,不重要。”薑宴搖頭。
“為什麼?”
“因為……”
薑宴慢慢跟她說起自己的事。
淩岫這才知道薑宴父親如何,心中一時不知該怎麼安慰他。
母親難產而亡,父親接受不了愛妻亡故,從一個金石大家淪落成一個酒鬼。
薑宴能長大,全靠姑姑先皇後和堂伯扶持。
好好地侯府公子,小時候差點夭折。後被先皇後接到宮裡,和趙穹一同培養。
“所以,你這雕刻手法也是你父親教的?”淩岫看看手裡的簪子。
“嗯,他有時候清醒了還是會關心我的。”薑宴挨著淩岫坐下來,握著她的手。
“我不怪他,也許確實是因為我的原因才讓他失去我母親。”
薑宴看著淩岫,輕笑一聲“況且我現在有你了,就更能理解他了。”
一個是朝夕相伴的愛妻,一個是素未謀麵的兒子,孰輕孰重?
不足為外人道。
“……”淩岫默了一會兒,把簪子遞給他“幫我戴上。”
薑宴愣了一瞬,隨即高興地笑笑“好。”
小心地給她簪進頭發裡,“阿岫,好看。”
淩岫抬眼看他一會兒,“薑閒逸,你很好。”
末了又加一句“簪子也不錯。”
薑宴看她無甚表情,淡淡地安慰他,隻覺得心軟軟的。
又見她眼睫低垂如扇,突然想親近她,但是又想到在外麵不太好,隻得按耐住心情。
微風吹來她身上的香味,薑宴心猿意馬了會,輕笑“既然如此,十月初七來找皇後娘娘換庚帖。”
淩岫反應了一會兒,才明白十月初七不就是三天後?
換庚帖?
“……這麼快?”她怎麼感覺有點慌張又有點期待,臉熱了一下。
一陣秋風吹起,飄落下來幾片銀杏葉子,兩人身後飛起發絲交纏。
淩岫把碎發攏到耳邊。
“阿岫,不快了,賜婚都快一年了,還要準備婚禮,成婚都要明年去了。”
薑宴想著還有點幽怨,今年先皇剛去,民間基本無喜事,等明年新皇改元才行。
心想,真是天意如此。
天邊金烏西沉,天涼了不少,感覺淩岫手指微涼,薑宴把她扶起來。
“差不多了,我送你到瓊瑤宮。”
淩岫順勢起身,點點頭,薑宴乾脆拉著她一起走,天一晚就很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