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李大小姐得意地從館驛內出來的時候,沈長梨倚在酸棗樹上都快睡著了。
李鵲華兩眼放光,手裡拎著空空的布袋,“你這些寶貝玩意兒究竟是怎麼做的?挺好使。能不能多做一些出來,我留著防身。”
沈長梨本就心情抑鬱,聽她輕佻的聲音,翻了個白眼。
“大姐,這可不是玩具,是煙幕彈和手雷,你把手雷全炸了?黑豹衛有沒有受傷?”
李鵲華瞧著她的情緒有點不對勁,也不再關心手雷的事。
“傻子不是被靖王擄走的對吧?!”
她問話,卻用的肯定的語氣。
沈長梨點點頭,從酸棗樹上站起身,“走吧!回去再說。”
於是,兩人回到了‘碧雲天’客棧。
李大小姐也是隨遇而安的性子,‘碧雲天’雖簡陋,但勝在房間乾淨,她金尊玉貴的享受慣了,倒也不嫌棄,直接就斜躺在沈長梨屋內的軟榻上。
“說說吧!與靖王談得怎麼樣?你們都乾了什麼?不過問幾句話的事,竟然耽擱那麼長時間。”
一提這事,沈長梨就感到嘴唇火辣辣的痛。
她歎息一聲,“安歌的確不是被他擄走的,有人冒用他的令牌帶走了人,他想自己查,不讓我插手,隻讓我等消息。”
李鵲華俊眉一挑,“這才是靖王的作風,既如此,咱們就先回京城等著。經過今晚,靖王應該知道我與你在一起,他知道該往哪兒傳遞消息。你且放寬心,先相信他!”
沈長梨眉心皺的死緊,她著實擔心傻子,既然不是蕭衍,那又會是誰呢?
她原以為,蕭衍帶走安歌就是為了要挾她,若不是此原因,那有人接走安歌又有什麼用?
難不成不是因為她,而是與安歌本身的身份有關係?
想到這裡,沈長梨瞪大了眼。
她忽然想起安歌脖子上掛著的那個圓形盤龍佩,那玉佩質地上乘,絕不是一般人家所能擁有的。想到這裡,沈長梨撲向書桌,在紙上寫寫畫畫,最後拿到李鵲華麵前。
“你瞧瞧,可識得這種玉佩?”
李鵲華不解地接過紙,見上麵畫著一塊圓形的玉佩,竟然是一塊罕見的盤龍佩。
她細細分辨,突然臉色一變,“阿梨,這是何人的玉佩?”
沈長梨見她臉色突變,就知這盤龍佩絕不簡單,“你隻管說,這玉佩上雕著的盤龍有何意義?”
“這盤龍是隻有皇室正統子孫才能佩戴的圖案。”
沈長梨大吃一驚,“什麼?你確定?”
李鵲華眼眸深深,肯定地點點頭,“我記得皇太孫蕭雲驥的腰間就掛著同樣質地圖案的玉佩,隻有皇上的嫡子嫡孫才有資格佩戴,即便是靖王,都不能隨意佩戴。”
“安歌的脖子上就掛著這麼一塊盤龍玉佩。”
李鵲華也瞪大眼,“不能吧?”
沈長梨點頭,縮著眼,“我覺得安歌被帶走,或許與我並無關係,是這塊玉佩,引起了他人的注意。”
“你彆鬨了。”
李鵲華還是不相信,將紙隨意地丟到軟榻上的小桌上,“除了靖王常年領兵在外,皇上的皇子皇孫幾乎都在京城,一個不多,一個不少。太子一脈人丁單薄,襄王也算是嫡子,禮部為他佩戴的玉佩也是盤龍佩。此外,再無人擁有這種玉佩。”
沈長梨這就有點不解了,她皺著眉頭,“那我實在想不出,有人接走安歌究竟為了什麼?還燒死了整個桃花堡的村民,難道安歌真有什麼了不得的身份?否則,無法解釋。”
“哢嚓。”二人正說著,突然一道驚雷響在耳際,緊接著窗外白光一閃,之前夜風徐徐的天,一下子電閃雷鳴,一場暴風雨眼見就要下下來。
“春雨貴如油,可惜,若是接連下幾天,我們就無法坐船回京了。”
李鵲華有些惋惜地說。
沈長梨瞅著外麵惡劣的天氣,也是歎息一聲,“阮銀翹說,現在到京城的船很難找,他們已經在此等了幾天,都未遇到一艘到京城的商船。”
“主要是回京城的路上有一道險灘,一般的小船根本經受不住風浪。靖王若回京,自然坐的是大官船,不懼風雨。其他的商船,即便再大,也永遠無法與官船比。最近,春季回暖河麵破冰,河水又上漲,這個季節一般的小船根本不敢行駛返京。”
“那咱們就再等等!”
沈長梨一屁股坐在李鵲華身邊,意味道,“你們李家是京城首富,運貨的商船應該與彆的商船不同吧?”
李鵲華笑了,“那是自然,我已經調派了商船過來接我們。兩天左右,不管雨停不停,我們都能自然上路返京。放心吧!這天下,隻要李家想做,就沒有做不到的事。”
“這我相信。”
沈長梨唇角一勾,用胳膊肘碰碰她,“到時候,帶上我兩個朋友。濟世堂的阮銀翹父女,上京城投奔親戚的。我在流馬縣,是他們收留了我,給我不少照顧。”
李鵲華點點頭,“沒問題。”
“阿梨”二人正說著,外麵就傳來阮銀翹大呼小叫的聲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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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長梨眼一瞪,“真是邪門,說曹操,曹操就到。深更半夜的,他們怎麼來了?”
她急忙起身打開房門,從二樓望下去,就看到阮銀翹和她爹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站在一樓庭堂,渾身淋得濕漉漉的。
沈長梨抬眼瞧著外麵,狂風驟雨,這一會的功夫竟然暴雨傾盆。
“阮銀翹,阮掌櫃,這麼晚,你們怎麼到’碧雲天‘來了?”沈長梨邊下樓邊問。
阮銀翹看到她,眼睛賊亮,小跑著過來,“還不是想和你在一起”
沈長梨翻白眼,“你們等不到船,彆指望我能幫你們”
阮銀翹嘿嘿笑著,扯著她的手,“反正你與靖王殿下那麼熟,他坐船回京,捎上我們應該不成問題。”
“你想得美,那是官船,載的是兵將,是咱們小老百姓能登上的嗎?”
“哎呀,阿梨,我和我爹已經等了那麼多天,窩在這小城裡,都要發黴了。反正靖王本事那麼大,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?”
阮銀翹軟磨硬泡,阮掌櫃卻不好意思了,“阿梨,我們不該來麻煩你,是銀翹,直接將客房退了。說,即便你不能幫,她也要和你住在一個客棧,我實則拿她沒辦法。”
知道阮掌櫃是個憨厚的,拿女兒沒辦法,沈長梨也不裝了,直接笑了。
“元令公李家的商船兩天後應該能載我們回京。”
“哎喲,那真是太好了,據說李家的商船堪比官船”阮掌櫃似乎也在這個地方等不耐煩了,一聽,立馬高興起來。
“爹,我就說跟著阿梨準沒錯吧?她有的是法子。”
“就你鬼心眼子多。”沈長梨戳了阮銀翹一指頭,“還不趕快讓客棧老板給你們開兩間上房。”
阮掌櫃聽著,連連點頭,跑到櫃台開了兩間上房。
正好與沈長梨的房間挨著。
兩天後,李家的商船並沒能如期到來。
外麵暴雨傾盆,似乎也根本沒有要停下的意思。
沈長梨窩在客棧裡,時不時地聽著李家傳來的消息,蕭衍的官船似乎更延後了,他住在官驛倒也悠閒自在。自從那日後,兩人再未聯絡,更彆提見麵。近在咫尺,卻仿若遠隔天涯。
儘管心裡還不是滋味,有些微的疼痛,但沈長梨已經選擇慢慢忘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