錦衣長安!
他想到遠走時,轉頭看到的最後一眼,是姚杳和徐翔理現在突厥人中,橫掃而過的模樣。
不知道他們有沒有順利突圍,有沒有受傷。
他的心情沉重極了,也害怕極了,害怕回去時,看到的是第五烽被破,屍橫遍野的慘狀。
他從沒有這樣害怕過。
他騰地一下起身,走到戍堡外,陰沉沉的氣息一下子就撲了過來。
陳彥瑄匆匆跑了過來,低聲道“世子,都點好了,一共一百二十人。”
韓長暮的雙眸一沉,嘴角抿的極緊,半晌才冷聲低語“好,走吧。”
霧氣漸漸開始消散,變成了淡薄的一層。
天空呈現出一半蔚藍,一半橘色的詭異景象。
韓長暮心急如焚,一馬當先的疾馳,將星星峽的戍軍遠遠甩在了身後。
漸漸逼近了第五烽,他從漫天黃沙中看到了幢幢的刀光劍影。
他愈發的焦躁不安,發瘋一樣抽馬疾馳,闖進了混亂的戰局中。
眼前的一切,讓他難以自持的心驚肉跳起來。
這裡打的慘烈,一股股焦糊的味道充斥在四周,滿地都是被燒的焦黑的屍身,死狀極其可怖。
戍堡前多了一排深坑,一股股滾燙的熱氣騰出坑外,有油星兒濺了出來。
坑外束起一人高的荊棘柵欄,柵欄上掛著不能動彈的馬匹和突厥人。
韓長暮巡弋了四周半晌,找到了奮力拚殺的姚杳。
他催馬趕到她的身後,長劍一挑,當啷一聲,挑開了劈向她脊背的長刀,反手就將那突厥人挑到了馬下。
聽到了動靜,姚杳詫異的轉身,驚喜的喊了一聲“公子,您回來了。”
韓長暮從姚杳的聲音中聽出了惦記的意味,挑唇露出薄薄的笑容,淡淡道“是,我回來了。”
姚杳愣了一下,韓長暮的聲音有著不同尋常的溫柔,她再仔細一看,他還是一如往常的冷清,她覺得是自己殺的人太多,太累了,都出現幻覺了。
她疲憊的一笑“那就彆廢話了,開打吧。”
此時,星星峽的戍軍也及時趕到了。
原本突厥人就已經損失慘重了,星星峽的一百來號戍軍以狂風之勢衝進來,頓時攪得一片混亂。
突厥人是連打了兩丈,已經疲累不堪了。
而星星峽的戍軍則是養精蓄銳而來的,無論是體力還是武器,都沒有遭受到半點損傷。
如此一來,原本岌岌可危的第五烽,局勢轉瞬有了變化,雖然不至於是一邊倒的殺戮,但也有了足夠的抵抗之力。
突厥人見勢不妙,便將車弩推了出來。
戍軍們頓時變了臉色,有些緊張而混亂了。
姚杳狠狠咬住下唇,靠近了韓長暮低語“公子,不如趁亂帶著那人,先行離開第五烽,撤到星星峽去。”
韓長暮胸有成竹的一笑,衝著那些來勢洶洶的車弩抬了抬下巴“不急,看看再說。”
姚杳詫異相望。
露出真容的車弩,的確稱得上是龐然大物,但是那碩大堪比槍頭的箭頭,就令人膽寒。
姚杳退了一步,她有點害怕。
被這玩意兒射中了,那還不得留下個拳頭大的血窟窿,這得多難看啊。
她抬眼看了看突厥人,發現他們的臉色也很難看,好像比自己的臉色更難看。
她這才發現,那些車弩的弓弦,不知道何時,竟被利器齊齊斬斷了。
這些聲勢浩大的車弩頓時成了擺設,沒用的擺設。
她頓時狂喜,和韓長暮對視了一眼。
韓長暮挑眉,難得的得意輕笑。
他手腕一抖,長劍直搗突厥鐵騎。
姚杳撇了撇嘴,嘁了一聲。
從袖中激射出數道半透明的淡光,在突厥人中橫掃而過。
突厥人反應極快,見勢不妙,迅速的脫離戰局,催馬離去,連那幾駕成了擺設的車弩,都棄之不顧了。
突厥人如潮水般退去,第五烽前轉瞬間安靜了下來。
隻有令人欲嘔的血腥氣和滿地猙獰的死屍,提醒所有人,這裡剛剛打過多麼慘烈的一戰。
戍軍們開始打掃戰場,那滿地死屍自然不必多提,但被拋下的數駕車弩,卻是絕對不能放過的。
徐翔理一瘸一拐的從戍堡上走下來,迎上祝榮和陳彥瑄,深深行禮“多謝二位兄弟大義援手,才解了第五烽的危局,我沒齒難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