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個兵卒搜的十分仔細,沒有放過任何可能存在夾帶的物品。
就在士子們神情嚴肅而緊張的入場之時,貢院中最高的那座明遠樓的三樓上,長窗半開,窗戶後頭站著幾個人,飛虹橋上士子入場時的情形,分毫不落的望進了這幾人的眼中。
直到最後一名士子也走過了飛虹橋,進入了東西號舍,窗戶後頭的人抬手關上長窗,轉身沉聲道“大人,暫未發現異常。”
一個身著紫袍,側對著長窗,安然飲茶的男子轉過身,淡聲道“所有內衛換上兵卒的紅甲,在東西號舍嚴密巡視。”
這名紫袍高官生的十分年輕,一張臉俊朗無雙,但雙眸如同籠了寒冰秋霜,平添了無儘威嚴,正是內衛司使韓長暮。
孟歲隔雖然麵容青澀,但在軍中曆練多年,又在隴右道經曆了一番磋磨,心境早已非從前那般簡單,聽到韓長暮的話,他沉聲應了個是,騰騰騰的下樓安排去了。
姚杳看著包騁順利入場,不動聲色的鬆了口氣,轉頭問韓長暮“大人,這三日,下官都要在貢院守著嗎?”
韓長暮飲了一口茶,抬眼掠了姚杳一眼“貢院的門已經關了,姚參軍的輕功不錯,想來是可以順利翻過外頭數丈高的牆。”
姚杳撇了下嘴“您蒙誰呢,那是兩道兩丈高的牆,牆頭上還有密密麻麻的鐵蒺藜,圍牆的四角還有四座兩丈多的崗樓,下官又不會飛,還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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牆出去,下官是活膩歪了嗎?”
韓長暮挑了下眉,唇角挑起,隱隱含笑。
姚杳嘁了一聲,百無聊賴的歪在胡床上,托腮歎息“也不知道包騁分在哪個號舍了。”她突然雙眼一亮,來了精神,笑的賊兮兮的,像是偷了油的鼠兒“彆是分在屎號了吧。”
韓長暮看到姚杳的笑容,如同天光初亮時那抹珍貴的通透,照亮他心中滿布陰霾之處,他也跟著咧嘴一笑,淡淡道“不如換了衣裳,一起去看看。”
姚杳挑眉“好啊。”
韓長暮二人所在的地方乃是明遠樓的三樓,是整個貢院最高的地方,將四麵長窗全部推開,正與高牆四角的四座崗樓遙遙相對,而明遠樓東西兩側的數萬號舍則一覽無餘。
明遠樓的一樓和二樓是與三樓完全分開的,樓梯也不是共用的,每年省試開考,明遠樓的一樓二樓便用作彌封,對讀,謄錄,受卷,而三樓便是內衛監視貢院諸人所用。
這個監視諸人,不僅僅指監視入場考試的士子們,還包括所有的考官和兵卒。
而平日裡整座明遠樓是封閉起來的,執掌貢院的官員都在明遠樓後麵的公事房辦公。
明遠樓東西兩側共有兩萬零六百間號舍,這些號舍密密麻麻,低矮而簡陋,是入場士子的考試食宿之處。
在這九天的省試中,士子的吃喝睡覺全部都在逼仄的號舍中,唯有拉撒時,需要征得號舍外的兵卒同意,才能離開號舍,到巷道尾端的茅廁解決。
號舍的三麵皆是牆壁,門口正對著走道,設一個半人高的木質柵欄,士子進入號舍後,便會有兵卒將柵欄鎖上,除了去茅廁之外,不得打開。
韓長暮和姚杳換好兵卒的紅甲,從明遠樓走出來,先往東側的號舍去了。
士子們走過了飛虹橋後,會拿到一個號牌,對應相應的號舍,這號牌是打亂後隨機發放的,基本杜絕了熟人之間的相互串聯。
韓長暮二人走到東側號舍時,大部分的士子都找到了相應的號舍,已經開始整理自己的物品了。
走過巷道,姚杳挑了下眉。
她是頭一回進入貢院,看到這萬千士子跳龍門的地方,心裡不禁一陣唏噓。
這地方,也太簡陋了些了。
簡直是虐待高考生嘛。
低矮的號舍隻能容人堪堪直起腰來,而兩麵的牆上在離地一兩尺的地方,壘砌了上下兩道磚托,可以在上麵放置上下兩層木板。
白天裡,低矮的那層木板是椅,高點的木板為桌。
而夜間,則可將高的那層木板放下來,與低矮的木板拚在一處,勉強能蜷縮側躺。
姚杳很是感慨,這條件,太艱苦了。
韓長暮似乎看出了姚杳心裡的感慨,淡淡道“雖艱苦,缺公平。”
姚杳不認同的笑了下“哪有什麼公平。”
韓長暮輕哦了一聲,尾音挑的極高,彎起眉眼笑了“哪裡不公平?”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