錦衣長安!
明遠樓中的人儘數被驚動起來,但是北衙禁軍們的反應也十分快,不等官員們衝出來,兵卒們便守住了明遠樓的門口,刀光一閃,阻擋了眾人慌亂的腳步。
出不了明遠樓,官員們轉頭便闖進了蔣紳的房間。
跑不了路便退而求其次,到上峰麵前混個臉熟。
房間裡驀地熱鬨喧天起來,原本寬敞的房間,竟變得有幾分擁擠了,更有人慢了幾步,沒有擠進房間,隻能站在走廊裡翹首相望。
有人點亮了燈燭,有人扶起掀翻了的胡床食案,有人和韓長暮一起,將蔣紳扶到了床上躺著,也有人倒了熱水過來,請蔣紳潤潤口。
方一挨到床榻,蔣紳便陡然彈了起來,冷汗唰的一下落了下來“疼,哎喲。”
韓長暮吃了一驚,忙扶住蔣紳,手在他的脊背上一摸,摸了滿手濕乎乎的東西。
燈影幢幢下,蔣紳的後背上一片鮮血淋漓,破成一縷一縷的中衣掩蓋不住脊背上猙獰翻開的血肉
韓長暮大聲驚呼道“閣老,閣老,您受傷了。”
蔣紳疼的滿頭是汗,翻了個身兒,趴在床上,擺了擺手,氣喘籲籲道“快,快,快去抓人,本閣無事。”
話雖是這樣說的,可他還是禁不住的滿口發苦。
堂堂省試主考官,文官之首,內閣閣老,卻在貢院裡被人刺殺了,這說出去誰信啊。
他這下子算是晚節難保嘍。
沐榮曻早已臉色發白了,但還穩得住,隨手揪住邊上一個官員,急切的厲聲道“快,快去,請王奉禦過來。”
韓長暮看著蔣紳臉色不好,知道他這回是嚇得狠了,命懸一線啊,誰能不怕,便低聲道“閣老放心,下官已經安排了內衛暗中拿人了。”
“好,好。”蔣紳有氣無力的拍了拍韓長暮的手,嘴唇抖了抖“好,久朝,你,你是個好的。”
韓長暮聽的想笑,但硬生生的憋住了,看了眼左右,神情肅然,聲音也沒有刻意壓著,在驚恐的火上澆了一把油“閣老,明遠樓裡不甚安全了,內衛和北衙禁軍還要盯著印坊和號舍,無法將全部人手都抽調過來把守明遠樓,這,諸位大人的安全就”
他欲言又止,神情有些艱難。
蔣紳愣了一下,是啊,他堂堂一個閣老都有人膽敢刺殺,那明遠樓中其他官員的性命,在這些亡命之徒的眼中,也應該不算是性命了吧。
邊上的官員也紛紛麵麵相覷,齊齊變了臉色,憂心忡忡起來。
他們萬萬沒有料到負責個省試,竟然還有性命之憂。
蔣紳思忖道“這樣吧,三林,聞染,保文,你們三個協助內衛,將二樓的官員們都挪到一樓的公事廳裡暫住,待此案查清後再說。”他抬眸望著韓長暮,神情切切“久朝,你看這樣,如何?”
韓長暮的雙眸中閃過一絲明滅微光,恭維著蔣紳道“閣老安排的極為妥帖,下官沒有異議。”
蔣紳點點頭。
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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榮曻三人齊聲稱是,趕忙出去安排。
其他官員一聽這話,也齊齊行禮,兵荒馬亂的跑出去收拾東西了。
韓長暮垂了垂眼簾,不動聲色的將得逞的笑意抿的消弭無形,看了眼蔣紳皮開肉綻的後背,接著嚇唬他“閣老,下官看您這傷,得趕緊處理,拖久了怕不好愈合。”
一聽這話,蔣紳更疼了,疼的說話都發抖了“你,你說得對,王奉禦來了嗎?”
因蔣紳年歲大了,身體虛弱,又要在貢院待上二十日,永安帝唯恐蔣紳的身體吃不消,便額外指派了太醫署的王奉禦一同進貢院,照料他的身體。
話音方落,王奉禦便提著藥匣子,氣喘籲籲的進了房間,一進門,那股子濃重的血腥氣熏得他臉色一變。
他一路小跑,趕到床前行了個禮。
蔣紳擺了擺手,虛弱道“不必多禮,快,快來替本閣看看。”
王奉禦應了一聲,撩開蔣紳破破爛爛的中衣,看了眼血肉模糊的後背,他心驚肉跳了一下,忙仔細檢查起來。
沾了滿手黏糊糊的血,但傷口卻不是很深,隻是看起來嚇人罷了。
王奉禦鬆了一口氣,又伸手切了個脈,這顆高高懸起來的心才算是安安穩穩的放回肚子裡,輕聲道“閣老放心,都是些皮肉傷,用些刀傷藥便無礙了。”
“沒有內傷?”蔣紳難以置信的回頭,不慎牽動了背上的傷,痛的嘶了一聲,倒抽一口冷氣。
“沒有內傷。”王奉禦篤定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