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回,趙浮生沒有再提任何要求,毫不猶豫的抽調人手,安排下去。
剩下的人便席地而坐,暫且休息。
韓長暮靠著石壁,轉頭看到姚杳頭上的帽子,伸手摸了摸,嗤的一笑“前頭還點著燈,你也不怕燙著頭。”
姚杳咧嘴一笑“起先是燙的,後來卑職改了許多次,這一次的就好多了。”
韓長暮目不轉睛的看著姚杳的臉,感慨道“也不知你是從哪學來的,怎麼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。”
姚杳訕訕的笑了笑,沒有說話。
趙浮生有心在內衛司謀個一官半職,放下身段跟韓長暮套近乎“司使大人,你看小人這樣的,能不能有幸在內衛司效力?”
韓長暮愣了一下,上下打量了趙浮生一眼。
平心而論,此人雖然蠢而不自知,但就衝他不肯輕易讓手下的水匪涉險這一點,他就是個可造之材。
靜了片刻,韓長暮慢慢的點了點頭,言簡意賅的吐出兩個字“可以。”
“是嗎,多謝大人,多謝司使大人成全。”趙浮生大喜,眉眼俱笑起來,要不是身邊還有不少水匪看著,他頃刻之間就要跪倒在地,給韓長暮磕頭行禮了。
他謝了半晌韓長暮,又轉頭去謝姚杳,笑容乾淨而真誠,幾乎能讓人忘了他從前是個打家劫舍的水匪“師姑祖,以後咱們就是同僚了,還望師姑祖多多提攜指點。”
姚杳趕忙擺手,皮笑肉不笑的搖頭“彆,可彆,我可擔不起,我一個京兆府的參軍,可攀不上你一個內衛司的內衛。”
趙浮生愣住了,這還不是一個衙門口的事兒啊?
韓長暮低笑一聲,附耳低語道“阿杳,我怎麼聞著有點酸,你莫不是嫉妒趙公子了?”“我嫉妒他!”姚杳低呼一聲,躲開韓長暮,嘟嘟囔囔道“內衛司是什麼好地方嗎,擠破頭的要進去,我又沒病。”
韓長暮的臉色陰沉似水,磨了磨牙“你給我等著。”
閒話了幾句的功夫,派出去探路的水匪們都三三兩兩的回來了,回稟說礦洞裡並沒有路,走到儘頭就是山壁。
而一隊水匪出去了十個人,卻隻回來了五個。
其中一人越眾而出,指著最中間的礦洞,難掩興奮道“大公子,這個礦洞,走個約莫一刻,就有是一條礦道,礦道那堵了一塊巨石,小的們試了試,有風吹過來,那條礦道是通的,隻要推開那塊石頭,我們就能出去了。”
趙浮生下意識的望了望韓長暮。
韓長暮微微點頭,這就對了,那就是此前李勝設計害他和王顯的地方,那條路的確是通的。
他多了看了那水匪幾眼,暗自記下了這個人的長相。
趙浮生看到韓長暮點頭,便趕忙吩咐水匪從中間的礦洞進去,先行推開攔路的石頭。
韓長暮和姚杳緊隨其後。
姚杳看了韓長暮一眼,低聲問道“大人,你和王顯脫身的那條礦道,就在這條礦道的下麵吧?”
韓長暮詫異的看了姚杳半晌,反問了一句“你怎麼知道的?”
姚杳抿了抿嘴,低聲解釋起來“這條礦道明顯是盜挖的,挖掘的倉促沒有章法,而且沒挖乾淨,像這樣的開采方式,礦工一般都會被滅口,有經驗的礦工會在挖礦的同時,在礦道的下方偷挖一條密道逃生。”
韓長暮目露讚賞,連連點頭“不錯,我和王顯的確是從下麵礦工挖的密道脫身的,隻是可惜,那些礦工並沒有將密道真正挖通,我們在下麵發現了許多礦工的屍身,而前頭水匪們發現的那塊巨石,正是李勝設計讓我和王顯掉下一個陷阱後留下的,推開那個巨石,就能出去了,王顯他們從下麵那條密道鑽進陷阱後,也就能離開了,算算時間,他們應該已經走出去了,推開巨石後,又正好可以擋住那處陷阱,掩蓋下麵還有一條密道的事情。”
姚杳由衷地笑了,馬屁拍得山響“大人算無遺策,卑職佩服。”
韓長暮莞爾道“這話,我怎麼聽著這麼言不由衷呢?”
姚杳嘁了一聲,看到水匪們已經聽了下來,索性不再跟韓長暮扯些個有的沒的,飛身追了過去。
趙浮生看到姚杳趕到,殷勤道“師姑祖,這塊石頭雖然大,但是咱們這些人都是開山架橋的老手了,師姑祖放心,一會兒就能把石頭推開了。”
姚杳看著石頭歎了口氣,難怪韓長暮要引著水匪走這條路,這麼大一塊巨石,沒個百八十人是推不開的,搞不好還要砸到自己。
這個老奸巨猾的閻王,從來都不做虧本的買賣。
水匪們都是帶著家夥什兒出的山寨,都是平時自己用的順手的物件兒,青雲寨一年年壯大,山寨一年年的擴建下來,大家都成了開山的熟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