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百四十六回 凶手是誰_錦衣長安_思兔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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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百四十六回 凶手是誰(2 / 2)

韓長暮略一頷首“高大監不必為難,就說,”他沉凝道“就說你們趕到時,本官已經在邱宅了,是來提審邱宅眾人的,隻是本官來的時候,邱宅不知被誰滅了門,本官正在領人勘查,待查明此案後,會具折上奏。”

高輔國和小一聞言,詫異的對視了一眼,這樣的話說出口,便是將所有的事情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,是功是過,都一力承擔。

高輔國和小一等人沒有過多言語什麼,便極快的離開了邱宅。

這個是非之地,還是離得越遠越好。

十六王宅裡住的全是皇親國戚,高門大戶,莫說是尋常百姓,即便是個不那麼富貴的人家,也少見。

可今夜的漢王府門前,那一對生人勿進的凶煞石獅子底下,卻多了個荊釵布裙的姑娘,明亮的燈火映照下,她還渾身灰突突的像是沾滿灰,一看就窮困潦倒的厲害。

也難怪她進不去漢王府這森然的大門。

姑娘在石獅子底下坐了片刻,騰地一下站了起來,神色焦灼的來回走動幾步,驟然再度衝到漢王府的門前,把紫金銅門環拍的鐺鐺直響。

清脆的響聲在空寂的深夜裡直如驚雷。

喝了幾口酒,剛準備摟著自己婆娘睡覺的門房氣急了,嘩啦一下拉開了門,瞪大了眼,罵罵咧咧的指著姑娘“你有病啊,大半夜的敲什麼敲!”

姑娘心虛氣短的哀求道“小哥,小哥,求求你,通傳一聲吧,民女求見漢王殿下,求求小哥了!”

“怎麼又是你,你怎麼還沒走,你一個窮酸臭丫頭,憑什麼求見殿下,殿下知道你是誰啊,憑什麼你說見就見,你以為你是公主娘娘啊!”門房罵罵咧咧的,點著姑娘的額頭,把她罵的節節後退。

姑娘其實也是個暴脾氣,但是有事相求,不得不低頭,縱然已經氣得火冒三丈了,也不敢翻臉開罵,隻硬著頭皮苦苦哀求“小哥,求你了,求你了。”

門房一把將姑娘退了個踉蹌,跌坐在地上,啐了一口“滾,滾遠點,哪來的要飯花子,彆臟了王府的門!!”

“砰”的一聲,大門重重的關上了,銅環一陣叮咣亂響,把姑娘的希望徹底給關在了門外。

姑娘叉著腰,看著緊閉的朱漆大門,氣得咬牙切齒。

她瞪著大門鼓了半晌氣,環顧四周,看到緊貼著角門有一棵歪脖子老樹,樹冠隻堪堪與高聳的牆頭齊平。

她咬著牙爬上樹梢,顫顫巍巍的往下一看,頓時嚇得魂飛魄散。

太高了,這也太高了,她平日裡爬的都是兩人高的樹,這樹太高了。

她按下突突直跳的心,從樹梢爬上牆頭,她跨坐著,膽戰心驚的朝下看了看。

高高的牆頭下,全是一塊塊鋪的整整齊齊的青磚,連一顆草都沒有,這要是掉下去,摔不死也得摔個半殘。

姑娘捂著突突心口道“不害怕,不害怕,往下一跳,閉著眼就跳下去了,跳下去,哥哥就有救了。”

她閉上眼,咬緊牙,往下一跳。

“哎喲,疼死我了,疼死我了。”漢王府的前院暖閣裡發出一聲慘叫,謝孟夏疼得冷汗淋漓,大呼小叫。

韓增壽也嚇得冷汗淋漓,手抖呀抖的,勉強才能控製住,讓兩指間的銀針落在準確的位置上,抹了一把冷汗道“殿下忍著點,千萬彆亂動,若是微臣落針不準,殿下的腿可能從此就跛了。”

謝孟夏一想到從此自己走路一瘸一拐,再也沒有往日的風姿卓然,不敢走到哪都淪為笑柄,他就悲從心來,搖頭搖的飛快,汗珠子都飛了出去“不,不,本王才不要變成跛子,韓醫令,你得保證,保證本王不會變成跛子。”

韓增壽急的一腦門子冷汗,這,誰保證得了啊,但他可不敢這麼說,陪著笑臉兒道“殿下放心,殿下放心,微臣必定全力以赴。”

謝孟夏平靜了下來,忍著疼痛讓自己不發抖。

韓增壽的手也穩了下來,銀針一根一根穩穩的落在謝孟夏的腿上。

就在韓增壽落下最後一根銀針的同時,外頭突然傳來幾聲尖利的驚呼。

“抓刺客,抓刺客。”

“有刺客,快抓刺客。”

謝孟夏一下子坐了起來,瞪著窗外,魂飛魄散的喊道“刺客,哪來的刺客,折雲,折雲,哪來的刺客。”

折雲騰騰騰的跑了進來,驚魂未定的喘著氣“殿,殿下,不,不,不好了。”

“不好個屁,老子好得很!”謝孟夏重重砸了一下胡床“趕緊說!彆大喘氣。”

折雲白著臉咻咻喘氣“是,是有刺客,已經拿下啦,還是個女刺客。”

“女刺客!”謝孟夏頓時來了精神,雖然腿不能動,但是身子已經躍躍欲試了,一疊聲的喊道“快,折雲,快讓人把那女刺客帶進來,本王要睡,哦,不,本王要親自審一審。”

折雲“啊”了一聲,麵無人色的抖啊抖“殿,殿下,那,那可是女刺客啊,刺客啊。”

“女刺客怎麼了!”謝孟夏重重拍了兩下胡床,興奮的兩隻眼睛都冒光,像是狼見到了肉“本王什麼姑娘都睡過,就是沒睡過女刺客!”

折雲簡直想仰天哀嚎一聲,但他不敢,更不敢忤逆謝孟夏的意思,隻好縮肩塌腰的退了出去。

不多時,幾名侍衛押著個五花大綁,堵著嘴的姑娘,在謝孟夏望穿秋水的目光中走了暖閣,抬腳往姑娘的腿窩裡狠狠一踹。

“噗通”一聲,姑娘頓時跪倒在地。

“啊喲,輕點,輕點,彆踹壞了。”謝孟夏心疼的直咧嘴,他是腿壞了動不了,他要是能跑能跳,早就撲上去了。

聽到謝孟夏的聲音,姑娘一下子抬起頭,欣喜若狂的望著謝孟夏,嗚嗚嗚的不停的搖頭。

謝孟夏一看到那張臉,嚇了一跳,也不管腿上的銀針了,騰的就打算往胡床下跳,嘴裡還不停的碎碎念“哎喲,怎麼是你啊,哎喲,阿娣啊,你們這些沒長眼的,怎麼把阿娣給當成刺客了,快,快鬆開,給我鬆開,狗崽子們,瞎了眼了。”

韓增壽嚇了一跳,趕緊按住了謝孟夏“殿下,殿下,不能動啊殿下!”

侍衛們麵麵相覷,根本沒能回過神來。

倒是折雲,在看到姑娘那張臉後,心裡咯噔一下,趕忙衝過去給她解綁,取出塞在嘴裡的破布,一個勁兒的賠笑“這是張娣姑娘啊,得罪了姑娘,小的們認錯了人,唐突了姑娘。”

原來這被誤認為是女刺客的姑娘,正是剛剛從牆頭跳進漢王府的張娣,張岩的妹妹。

侍衛們一看這架勢,就知道他們惹了禍了,綁了不能綁的人,少不得要吃掛落了,趁著謝孟夏的眼睛一直長在姑娘臉上,連眨都不眨一下,趕忙草草的行了個禮,一窩蜂鳥獸散了。

韓增壽也覺得自己杵在這裡礙眼的很,他努力縮了縮脖頸,儘量降低存在感。

張娣一看謝孟夏並沒有因為她落魄低賤而佯裝不認識她,心裡不由的大定,晚間經受的委屈一下子噴湧而出,但沒有哭,隻是聲音中夾了些哭腔,聽起來著實可憐。

“殿下,殿下,求求你,求求你救救我哥哥,救救我哥哥吧,我哥哥是冤枉的!”

謝孟夏愣住了,盯著張娣那雙勾人的水杏眼,偏著頭疑惑道“你,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,怎麼找到這來了?”

張娣毫不隱瞞道“是有一次殿下去民女的朝食攤子上用朝食,民女聽到的。”

謝孟夏“哦”了一聲,眼珠一轉“那你說說,有什麼事要求本王,方才你說你哥哥,你哥哥怎麼了?他今日不是放榜嗎?”

見到了謝孟夏,張娣就有了主心骨,整個人平靜了下來,說話也愈發的條理清晰了,她行了個不甚標準的禮“是,民女的哥哥張岩今日放榜,用完午食,哥哥的朋友就約他出去以文會友,晚間哥哥回來後不久,萬年縣的衙役突然衝到家裡,將哥哥給鎖走了,說,說哥哥殺了人。”

“殺人!”謝孟夏吃了一驚,嘴張得比雞蛋都大“你哥哥,那個老實頭,會殺人,阿娣,你可彆逗了。”

聽到謝孟夏這話,張娣更是喜出望外,跪在地上連連點頭“是,是,殿下說的是,哥哥素來老實,不可能殺人的,求,求殿下,救救哥哥,救救哥哥。”

謝孟夏著實為難了,他平日裡再如何的紈絝跋扈,也是知道輕重的,他可以飛揚,可以不講道理,可以肆意的出入平康坊,但是,決不能插手地方政務。

朝廷的事,衙署的事,不是他可以過問的。

他看著張娣,如同想起什麼似得,突然道“阿娣怎麼能跪地上,快,快起來,地上涼,快,起來再說。”

說著,他撇了折雲一眼。

折雲趕忙識趣的把張娣扶起來坐下,滿臉堆笑道“張姑娘若是跪傷了膝蓋,我們殿下可是會心疼的啊。”

張娣窘迫極了,可又不得不抬頭,哀求謝孟夏“殿下,民女走投無路了,求求殿下,求殿下跟萬年縣說一聲,放了我哥哥吧。”

謝孟夏轉過頭,避開了張娣的盈盈水杏眼,沉凝起來。

他雖然與張娣相交不深,但也看得出這兄妹二人的為人,殺人,他們絕對是沒這個膽子的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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