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臨江慢騰騰的吃了一口,還順帶咬住了竹箸不肯撒口,眯起桃花眼,饒有興致的瞧著孟歲隔。
孟歲隔抽了兩下竹箸,沒能抽出來,騰的一下鬨了個大紅臉。
安南郡王妃掩口輕輕一笑,眸光閃了閃。
冷臨江臉上的神情不變,擱在膝頭的手微微一動,夾在兩指間米粒大的藥丸激射到了孟歲隔的手心。
孟歲隔的眼波一動,不動聲色的在腰間一拂,將藥丸藏在了腰帶中。
冷臨江這才鬆了口,眯著眼,彆有深意的笑道“有了阿孟伺候的這口菜,晚上定能睡個好覺。”
孟歲隔磨了磨牙,捏著竹箸,慢騰騰的退回到安南郡王妃的身後。
安南郡王妃絲毫沒有察覺到冷臨江和孟歲隔之間的小動作,轉頭對孟歲隔和聲細語道“阿孟,倒酒,去敬你的舊主一杯。”
孟歲隔低低唔了一聲,斟了一盞酒奉到冷臨江的麵前,另一隻手在腰間輕拂而過,那枚藥丸就夾在了兩指間,輕輕一抖,藥丸無聲無息的落入到了酒盞中,頃刻間化為烏有。
看到這一幕,冷臨江伸出去的手尷尬的懸在半空中,伸也不是縮也不是。
孟歲隔輕哼了一聲,偏著頭,挑釁一般看著冷臨江。
冷臨江眨了眨眼,接過那盞酒,疾步走到安南郡王妃的麵前,笑語盈盈,一片赤誠“雲歸借花獻佛,多謝郡王妃相幫。”
安南郡王妃笑眯眯道“隻是小事一樁,雲歸太客氣了。”
冷臨江滿臉的真情實意“這件事於郡王妃而言是小事,可是於雲歸而言卻是天大的事,雲歸還,”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,臉頰微紅“雲歸還從未對一個姑娘如此上心過呢。”
安南郡王妃了然一笑“雲歸的意思,本妃明白了,雲歸想要一個長長久久,本妃必定讓雲歸如願以償。”
她不疑有他,接過酒盞一飲而儘。
冷臨江驟然鬆了口氣,轉頭朝孟歲隔挑了挑眉。
孟歲隔低低嘁了一聲,趕忙走上前來,又勸著安南郡王妃多喝了幾杯酒。
夜色漸深,安南郡王府裡的丫鬟小廝像是轉瞬之間全都消失了一般,統統不見了蹤影,整個內院外院都沒有人走動了,連燈火也隻剩下了星星點點的微光。
剛剛戌末,整座安南郡王府便陷入了一片沉寂與黑暗中,沒有人聲,亦沒有蟲鳴,夜燈過處,連樹影燈影都無聲的搖曳。
東廂房裡,姚杳草草用了兩口冷臨江夾帶出來的點心,拍了拍手“郡王妃回房了?”
孟歲隔點點頭“已經睡下了,你的藥挺管用的。”
姚杳大奇“你怎麼知道那是我的藥?”
孟歲隔轉頭看了冷臨江一眼,喪著良心道“少尹大人這麼正直的翩翩公子,怎麼會有如此下作的藥?”
“”姚杳氣極反笑“你是瞎嗎?”
冷臨江趕忙打了個哈哈“好了好了,誰的藥不重要,重要的是得趕緊動手,再耽擱下去,人都該醒了。”
姚杳輕哼了一聲“你們兩個去外院書房找,我去內院正房。”
冷臨江和孟歲隔毫無異議,重重點頭。
正房裡隻燃了一盞燈,燈火昏黃,光暈微弱,綽約的投在窗下的方寸之間。
安南郡王妃就寢後,從來不叫人在腳踏上守夜,如玉和幾個貼身大丫鬟便輪換著守在旁邊的耳房裡,以防安南郡王妃夜裡要人伺候。
姚杳輕輕推開正房的門,貓著腰,躡手躡腳的走進黑漆漆的正房,適應了片刻,雙眼才能視物。
一片寂靜的正房裡,安南郡王妃均勻平穩的呼吸聲格外清晰。
姚杳無聲無息的繞過屏風,走到炕前,謹慎的撩開輕薄的水色帳幔,隻見安南郡王妃躺在炕上,顯然睡意深沉,絲毫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。
姚杳打量了一圈周遭,目光落在了邊上的妝奩。